的架势,太尧急忙上前含笑拱手行礼:“原来是太章帝君与真武帝君,不知两位帝君来访,太尧来迟,请二位见谅。”
有九帝子给台阶,真武帝君立即欢快地奔下来,神色变得和缓:“九帝子,许久不见,你长高了好些。”
太尧笑道:“承蒙真武帝君关爱,二位帝君想是来拜访先生的,我这些师弟师妹都不大懂事,怠慢了二位,祈请莫怪。芷兮,帝君们的弟子麻烦你招呼一下,南花园近日春暖花开,正是赏景时节,莫要再怠慢客人。”
他一面说,一面朝古庭丢眼色,叫他赶紧把白泽帝君拖出来。
好像就一瞬间,拥挤的庭院突然空旷下来,两位帝君被哄得开开心心地去了前厅喝茶,近百个别殿弟子又被芷兮和引路仙童们领去南花园,玄乙讶然眨了眨眼,看不出这平日只会打圆场做老好人的大师兄还真有点手段。
没热闹看了。她遗憾地转过身,弟子们大多跟着芷兮一起去了南花园,太尧陪两位来找茬的帝君喝茶去了,古庭前往芳馨院拉白泽帝君起床。
好像少了谁,白衣胜雪的身影不在。
不在也好。
玄乙的视线落在紫阳花旁的少夷身上,他正与方才那个放出火焰小鸟的明秀神女不知说什么,微微垂着头,面上挂了一层和煦的微笑,额上鲜艳的火红宝珠晃来晃去,又温柔又专心的模样。
玄乙整了整裙摆,慢悠悠走过去,将他的胳膊一抱,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明秀神女,也不说话。
明秀神女先一愣,紧跟着似是有些恼,再见到玄乙衣服上绣满的闭目之龙,她便急忙后退一步,干笑道:“少夷神君,我须得去找同门了,有空再聊。”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少夷吸了口气,低头望向玄乙:“……你非把我气吐血是不是?”
玄乙浅浅一笑:“我的命都是少夷师兄的,我怎么舍得。”
少夷索性揽住她的肩膀,一路沿着开满紫阳花的小道往前走,悠然道:“我知道你这小泥鳅但凡要下套,必然先拐个弯,不过你这样吓跑我身边的神女,可不大好罢?”
玄乙慢慢说道:“我和少夷师兄虽然只认识了一年多,却倾盖如故,连我的命都是你的了,你还要与其他神女腻腻歪歪,叫我怎么甘心。往常我太过羞涩,不敢亲近你,从今儿开始,我得好好和你亲近亲近,我得对得起自己的一条命。”
少夷见她这样婉转而狡猾,不禁哑然失笑。他停下脚步,狭长的凤目上下仔细打量她,似品鉴般从头看到脚,顺便还好心扶了扶她有些歪的衣领,最后在她脑门儿上轻轻一弹:“等你长大些再来和我说这些罢,现在太小了,啃着没劲。”
玄乙推开他的手,高傲地抬起下巴,淡道:“是你太没眼光,看上的都是庸脂俗粉。”
她又将他说的哑口无言,她好像总是能把他说到无话可说。
少夷叹着气儿,再一次拿眼细细看她,她纤嫩的容色,高傲而疏离的姿态,再长大些简直要秀色可餐,偏生又如此知情知趣聪明伶俐,这样一想,其他神女仿佛真真都是庸脂俗粉了。
真可惜,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他那片惋惜的心情弄得他都不想说话了,一面叹气,一面用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着:“你自己玩罢,师兄找庸脂俗粉去了。”
想走?
玄乙用力抱住他的胳膊,笑得明媚:“我也一起,我还有许多话要和师兄你诉说呢。”
少夷顿时有种作茧自缚的无奈感,四处张望一圈,忽地扬眉笑道:“扶苍师弟,好久不见。”
玄乙下意识放开他转过身,一道清冷的白色身影已从她对面走过,步伐依旧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三个月没见的扶苍,目不斜视,与她擦肩而过,一句招呼也没有,好像她是路边看不清的小石子。
她重新转回去,心情突然不大好,再看少夷已经开溜,她心情就更不好了。
玄乙沉着脸往南花园大步而去,她已经不耐烦了,下次再落在她手上,再也不与他绕弯,她非把事情搞清楚,不在乎什么手段。
☆、第78章声色犬马
她绕着南花园走了一圈,往常冷清的花园今日因着多了上百个别殿弟子,反而显得有点拥挤,忙坏了一群小仙童,又是送茶又是送糕点,个个累得气喘吁吁的。
三三两两说笑的弟子一堆一堆,就是没有少夷,原来他躲藏的本事也高得很。
玄乙正绕得烦躁,冷不丁肩膀被人轻轻一拍,一直忙着招呼别殿弟子的芷兮累得额上香汗点点,她塞给她一碟茶点,微微一笑:“饿了罢?我偷偷替你留的好东西,古庭和扶苍在那边,去坐着吃罢,我闲了就过去。”
说完她又跑了,跟陀螺似的,完全没时间坐下来歇歇。
玄乙低头看看手里的瓷碟,里面是四枚黄金栗蓉糕,也不算什么好东西,只是上回古庭带的茶点里就这个好些,所以她一直捡这个吃,倒让芷兮以为她喜欢吃这个。
古庭扶苍他们坐在一株杨柳下,古庭正朝她招手,她心里有一万分不愿过去,可是她不想忤逆芷兮的好意,顿了片刻,她还是往那棵杨柳慢慢走去。
“你的伤好了?”古庭见她走路特别利索,不由惊奇,不是说烛阴氏伤势痊愈十分缓慢么?她只用了一年便把三十年才能愈合的伤口长好,简直是奇迹。
玄乙笑着坐在石凳上,一面道:“我神力微薄,一点身手都没有,伤口自然就长得快了。”
古庭摸不清她话里的条理,他跟她总也聊不到一块儿去,她随随便便一句话,他得琢磨半天才能弄清她古怪的思路,索性也不说话,只给她倒了一杯茶,一面笑着跟扶苍继续方才的话题:“按说你剑道觉醒,便该去一梦千年了,做好准备没?睡一千年可不大舒服。”
玄乙正埋头喝茶吃点心,“一梦千年”四个字突然钻进耳朵里,她的手一抖,茶杯给她弄翻,泼了一裙子的茶水。
从来也没见这小公主如此冒失过,古庭讶异地看着她霜色的荷衣裙摆被茶水淋得污了颜色,他指尖一弹,那些茶水便一滴滴从裙摆上渗透出来,流淌在草地上,霜色的荷衣重新恢复整洁干爽。
玄乙惊讶:“古庭师兄,这是什么术法?”
古庭有些小得意:“这几个月家中父亲传授我的,我们也该学点术法了,万一再出什么意外,也多些自保手段。”
他毕竟不傻,玄乙一来扶苍就不说话,提到一梦千年她的茶水便泼了,他无意留在这边碍事,当即起身笑道:“我去帮芷兮师姐招呼别殿弟子,等下过来。”
……这才是最糟糕的情况。杨柳树下一片死寂,玄乙慢悠悠吃着茶点,对面的扶苍跟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她也不动,凭什么她离开?要走也该他走。
结果下一刻他就动了,玄乙像被雷劈了似的,差点跳起来,古庭那杯茶咣当一下也翻了下去。
扶苍端着茶壶,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原来他只是要倒茶。
她捏着半粒茶点,扭过头去不看他。不好,今天见到他之后她好像有点不对劲,一惊一乍,太难看了。
玄乙把自己的空茶杯往桌上一放,勾勾手指:“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