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淡淡的看了绿萝一眼。
绿萝立刻噤声,跪下请罪:“奴婢多嘴,不该胡言乱语,请娘娘责罚。”
容妃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什么情绪来:“看在你平日尽心伺候的份上,这次暂且饶了你。日后若胆敢放肆妄言。绝不轻饶!”
绿萝谢了恩,起身之后,后背已是一身冷汗。心里暗暗懊恼不已。
自己今天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好在今日容妃心情不错,没追究到底。不然,今天可没好果子吃......
宫里的娘娘们。没一个善茬,更没一个是好伺候的主儿。绿萝自觉已经算幸运了。
容妃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对身边的人要求也格外紧。犯了错并不轻饶,最常见的惩罚便是罚跪禁足挨饿几天。不过,相比起别的妃嫔。容妃已经算是格外宽厚。至少没有动辄打板子的嗜好,昭阳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没有“重病暴毙”的......
“启禀娘娘,齐王殿下来了。”一个宫女匆匆的进来禀报。
容妃既意外又欢喜,忙吩咐一声:“还不快些请齐王进来说话。”
话音刚落,一身绯衣的俊美少年便推门而入。
屋里燃着几盏宫灯,光芒明亮而柔和,齐王笑着行了个礼:“母妃安好。”
容妃一见到齐王,之前的漠然矜持顿时一扫而空,笑着起身道:“你怎么有空到慈云庵来了。”
齐王随口笑道:“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惦记着母妃,就来了。”
慈云庵在城西,齐王从皇宫里赶过来,至少得要一个多时辰。按着时间推断,显然齐王又逃课了......
容妃忍不住皱了皱眉,数落了几句:“你父皇前几日刚夸赞过你读书勤奋用功,你今日怎么又逃课了?要是被你父皇知道,又要失望了。”
齐王显然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里,懒散一笑:“我逃课只有父皇一个人失望,要是好学上进,父皇倒是会高兴,不高兴的可就多了去了。”
容妃笑容微微一顿。
是啊,齐王惫懒胡闹不思进取,才是别人乐意看到的。哪怕皇上特别的偏宠他几分,也不至于惹来众人的猜忌。不然,偌大的皇宫哪里还有母子两人的容身之地。不说别人,皇后便第一个容不下他们母子了......
绿萝早已知机的退了下去,将门关紧,然后在门外几米的地方守着。
屋内,容妃齐王相对坐着,一时都没说话。
半晌,容妃才张口道:“你这么大老远的跑来,应该不止是惦记我这么简单吧!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所以才特地跑来,想问我是怎么回事?”
没有外人在,母子之间说话自然不需弯弯绕绕。
齐王直截了当的答道:“是。我听说母妃身边的陆女官被打发回宫了,似乎和慕家四小姐有关。还听说母妃中午召见了慕四小姐,赏了她东西。”
容妃淡淡一笑:“是又如何?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你大惊小怪么?往日我见谁赏谁东西,也不见你紧张在意过。难道这位慕四小姐,有什么特别之处?”
语气里隐隐透出了一丝不满。
“我在荷花宴上送荷花给慕四小姐一事,想来母妃早已知道了。”齐王眸光微闪,语气同样淡然:“母妃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女官和慕四小姐为难,特意召见她,莫非是因为此事?”
容妃笑容一敛,定定的看着齐王。
齐王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坦然回视。
对视片刻,容妃缓缓张口道:“恪儿,这么多年来,我在宫里是怎么熬过来的,别人不知道,你是最清楚的。因为我这个母妃出身低微,你的日子也格外艰难。外人看着你荒唐任性肆意妄为,谁又知道你的苦处?如今你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婚事必须慎重。一门好亲事,可以为你带来许多助力。慕家都是清贵的读书人,在仕途上却没有什么作为。绝不是理想的岳家,那位慕四小姐,也绝不是齐王妃的合适人选。你趁早断了这个心思吧!”
容妃的声音依旧温软动听,语气却十分坚决。
齐王的脸上没了笑意。黑亮的瞳孔似蒙了一层薄薄的雾,令人看不透雾后藏着的真实情绪。
容妃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生在帝王家,享受的是别人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其中的艰险也是常人难及。就算你甘心做一个富贵藩王,也得有自保之力。这个道理,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
是,他当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