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喜的脸色非常不好,一头的汗都顾不上,急匆匆的走到凌清羽面前,看了眼路遥的房间,附身低声道:“出事了。”
凌清羽起身,和郑喜走到正房,关上门,方问:“何事?”
“丁老大昨天夜里被人偷袭,受了伤。”郑喜抹了把汗道。
“啊!?”凌清羽轻叫了声,又捂住嘴,低声焦急的道:“伤的如何,我要去看看。”
“不行,丁老大说,他既然已经被盯上,姑娘就不能去找他,要是被这边大当家的仇家知道是姑娘,只怕会有祸事,”郑喜道:“丁老大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腿断了,估计要躺上些时候。丁老大已经找了一批水手,也有些小商听说丁老大出海,也愿意租舱位一起,不过丁老大这一出事,只怕水手和小商都有变故。”
泉州木棉巷多是豪宅大院,其中占了半条街的府邸是广州谢家在泉州的别院,广州谢家靠海运起家,几十年下来,已经是一方豪强,家产数千万之巨。
此时,书房里,谢家当家人谢懋的二儿子谢庭轩正在听手下的回报。
“那丁步东两条腿都断了,这半年是上不了船了,他那些水手,大半都已经同意改上我们的船,还有几个也不成气候,那些小商们,听说是谢二爷的意思,没人敢租他们的舱位。”
“嗯,”谢庭轩满意的点点头,丢了一块香饼进香炉里面,清雅的香气悠悠燃起,谢庭轩挥挥手,让手下退下,舒适的靠在了榻上的软靠上。
没想到,那成破烂的风神号,丁步东都能修好,丁步东在泉州还是有一定的号召力的,原是听说他已经上岸,不再出海,所以收拾林家慎的时候才放过他,没想到这么不安分,居然还想出海,这泉州,既然我谢庭轩已经来了,就不会容别人在这里出头。大哥把广州打理的那么好,如果不趁着现在父亲还在,在泉州打下天下,这个谢家当家,迟早就都是他的了。
凌清羽只觉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到夜深,才和郑喜,偷偷的走后门到了丁步东家里。
“不是说了不让姑娘来嘛?”丁步东责备的看了郑喜一眼。
“不怪郑喜,是我要来的,丁叔,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凌清羽歉然的道。
“不关姑娘的事情,是谢老二下的手,他最近在泉州动作很大,想吞了泉州的海运,我估计是碍了他的眼了。”丁步东道。如果是和林家慎有关,那就不是打断他的腿,而是要他的命了,看样子,谢二爷只是不想他出海。
“不过姑娘,丁步东对不住你,本来找好的水手,大半都被谢二爷的人挖走了,留下的也没几个,要不,等我腿好后,再出海?”丁步东道。
凌清羽看着丁步东被子下隐约露出来的腿的样子,那腿弯曲的弧度有些奇怪,估计不是像郑喜和丁步东自己所说只是腿断了而已。定了定神,道:“丁叔,您先养好身体,别着急。”
和丁步东说了几句,见他神色疲惫,凌清羽便告辞出来。
出到门外,郑喜问道:“姑娘,那我们就先别出海?”
凌清羽摇摇头,回头望了一眼丁步东房间里的灯光,道:“咱们不能再麻烦丁叔了,那个叫谢老二的已经盯上了丁老大,如果丁叔再有所动作,下次,就不是短腿这么简单了。海我们这次一定要出,我记得石方说过,在海外婆罗洲,有几种药材,可以炼制上好接骨续筋的伤药,如果能找到,丁叔的腿就能恢复。”
“如果凌大小姐能为义父找到那药,那么我可以做你的舵手。”从门口的阴影处,走出几个人,为首的年轻人道。
凌清羽先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门口居然悄无声息的站着这么些人,但听他话语没恶意,不觉放松了点。
“这位是丁老大的义子丁冬。”郑喜看清来人后,道。
丁冬看着面前的少女,不觉皱了皱眉,没想到义父看重的舟师居然是这么一个小丫头,这样子出海,真的靠得住嘛?但是想到义父那扭曲的双腿,以及石方说的,如果没有药,有可能义父以后都站不起来了,问道:“大小姐,你真的能出海?”
“能!”凌清羽静静的看着丁冬,道。
“那好,我是舵手,张三他们是操帆的,但是划撸的水手一个都没有。”丁冬指了指旁边站的几个年轻人,他们都是丁步东一手带出来的,这次丁步东出事,虽然知道自己这边的力量根本不能和谢二爷去拼,但是心里多少都想报仇。
“划撸的水手,只要有力气就行了?”凌清羽问道,她记得郑喜给他普及当下海船的人员配置的时候说过,舵手操帆手那都是技术活,唯独人员需求最大的划撸手,其实只要有力气听指挥就行了。
“那倒是,不过,我们的目的是药,凌大小姐你知道去婆罗洲嘛?”丁冬问,他跟着林家慎的船去过最远的是三佛齐,但是婆罗洲是连义父都没去过的地方,但是这次义父却兴奋的说,可以跟着凌大小姐去到婆罗洲以及更远的地方,义父是那样期待这次出海,谢老二,你等着,小爷总有找你的一天。
凌清羽不觉笑了,估计这些年轻人等在这里,是准备要挟她出海的,道:“自然要去,要不是因为我,丁叔也不会有次大难。丁大哥,你们最近私下准备,不要引起那个谢贼的注意,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做吧。”
第九章水手
更新时间2014-12-1418:41:38字数:5596
“姑娘,水手您有人选了?”默默的走了一段路后,郑喜终是忍不住问道。
“没有。”凌清羽很干脆的回答,转头对郑喜一笑,道:“所以明天我们上街去找人。”
“上街找?”郑喜有些呆,虽然泉州大街上是有水手在走动,难道大小姐准备去抓人?逮一个抓一个?
“我前些日子去船厂的时候,看到永定桥那边有蛮多人在找活。”
“永定桥?那是找短工的地方?不是水手啊?”
“你不是说过,划撸的只要有力气听话就行?我们给工钱,不跟打短工一样?”
第二日一早,凌清羽便和郑喜到了永定桥。
泉州的夏天非常炎热,桥头聚集的人群大多都是衣衫随便搭在肩上,有的干脆光着膀子,这些人有本地的一些无产之户靠打短工为生,更多的却是从北方来的流民,北方河南路一带已经连续干旱三年,有的地方颗粒无收,大量的人逃荒出来。只是福建路一带本是山多地少,无法安置这么多人,于是其中大部分人便成了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