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说,我也这么觉着了,但仍然不敢多置喙什么。”
陈姝听得脸上青了紫紫了青的,那颜色是相当耐看,她并不是听不懂话儿的人,郁瑞的潜意思就是说自己身边儿的人都是唐敬精挑细选,费了心思拣来的,说明唐敬重视这个嫡子。
陈姝已经是唐家明媒正娶的大曱奶奶了,缺的就是这么个受重视的儿子,听郁瑞的话心里一把火儿就烧了起来,她自然没有郁瑞冷静,当即道:“这话儿说的,既是老爷的人,犯了错儿,我就不该说道说道了么?我就不能说道说道了么?在陈家里从不见这么野的奴才,若叫我瞧见了,顶打他十几个耳刮子才算完,如今我既然到了唐家,做了唐家正正经经儿的大曱奶奶,该整顿的就要整顿,就由不得什么人撒野,就算老爷眼下站在跟前儿,我这话还是这些!”
郁瑞早就知道陈姝并不是什么成大器的人,要不然怎么想到下曱药这么蠢的法子,只可巧了自己栽进了她的坑里,现在听了这些话儿,更是觉得好笑,这样儿一点就着的人,还想在唐宅里坐这椅子。
谁不知道唐宅的当家人是唐敬,想在唐家里混迹的好,讨好老太太是个法子,更要讨好唐敬,得了唐敬的心思才是正经儿的道理,然而陈姝却明目张胆的说唐敬的不是,果然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郁瑞方想说话,就听一个声音冷笑了一声,道:“我的人在你眼前头撒了野,那还真是对不住了。”
他这话一出,堂上所有人都愣住了,陈姝先是大愣,随即睁大了浑曱圆的杏眼,刚刚还洋洋得意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蜡白,“噌”的站了起来,连忙向外瞧去。
只见唐敬身后跟着诚恕并着几个小厮长随,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撩下摆跨过门槛,来到了堂里。
众人见了老爷,赶紧给唐敬请安,陈姝定定的看着唐敬半响,嘴唇哆嗦了两下,脑子里回想起方才唐敬冷森森的话来,顿时心口凉了一半儿,扯着嘴角笑道:“老爷来了,跟老夫人说过话儿了?”
陈姝本身是知道唐敬在老夫人那里,所以才肆无忌惮的找茬子的,没成想他这么快出来了,还是到了这郁兮园里。
唐敬只是微睨了她一眼,什么话儿也没说,而是上前走到郁瑞面前,抬手探了探郁瑞的额头,毕竟上次郁瑞承1欢之后,因着是第一次,而且他有些粗暴了,弄的破了也没来得及清理,之后发热了好久,所以唐敬有些后怕郁瑞这次身子也禁受不住。
郁瑞被他一摸,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唐敬的手心儿热热的,有很宽大,摸在郁瑞的额头上,让他无端端不自主的想到了昨夜里的疯狂。
一想到昨夜里自己竟然坐在唐敬的身子上,郁瑞就觉得脸上砰的烧着了,而且滚滚的烫意一直蔓延到耳根子,再向下蔓延到脖颈子。
唐敬微微弯着腰,一手撑在郁瑞的轮椅扶手上,一手探着他的额头,两个人距离并不太近,但唐敬一说话,郁瑞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扫在自己脸上,痒痒的。
唐敬道:“身子有不舒服么?”
郁瑞赶紧乖巧的摇了摇头,唐敬这才将手拿下来,又问道:“早起用饭了么,吃了饭才能喝药。”
郁瑞这次摇摇头,毕竟他还没起床,陈姝就来发下马威了,一门心思对付陈姝,哪还有吃饭的功夫。
唐敬道:“那就摆饭罢。”
芷熙听了唐敬发话,应了一声,连忙出去叫人摆早饭上来。
陈姝站在一旁,一直被忽略着,刚开始有些提心吊胆的,毕竟自己那么放肆的说唐敬的不是,虽说她说了“就算老爷眼下站在跟前儿,我这话还是这些!”但她只是说说罢了,真没有这种胆子,旁人一直传着说唐敬面冷心冷,见过这几面唐敬也都是不苟言笑,自有一种威严,陈姝怎敢当面说他不是。偏生自己图着嘴上舒坦说了些不知边际的大话,全让唐敬听去了。
后来陈姝才发现,唐敬进来,除了第一句话跟自己说的,再往后好像这个厅堂里就根本没她这个人存在似的。
唐敬的眼里满满的全是那个瘸子,嘘寒问暖的,几乎无微不至,虽然唐敬仍不见笑意,但这种温声软语,就连陈姝这个正室妻子也不曾见过的。
陈姝心里泛起了酸意,这样子的软语难道不该和自己的妻子说的么,而唐郁瑞只不过是个长到十四岁才被捡回来的儿子,说白了是不是唐敬的种还是一回事儿呢。
陈姝一直拿眼瞪着郁瑞,唐敬什么警惕性,怎么能不知身后有人一直瞪着这边儿,回头道:“夫人若是无事,就回房休息去罢。”
唐敬这“夫人”二字冷冰冰的干巴巴的,虽是如此亲切的字眼儿,本该举案齐眉的字眼儿,竟无端端让陈姝打了个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