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绥仔细又打量了下这枝钗道:“还真是几乎一模一样,除了这金银花朵上面伏着的银蛾子。我见过的那枝上面的蛾子是金的。”
“还有另外一枝钗?你在哪儿见过的?”岑三娘失声说道。她万万没想到,杜燕绥说的见过,是指见过另一枝一模一样的钗。
杜燕绥将钗还给她,想了想道:“这是内造的工艺。我去尚宫局打听下是谁的手艺。看是否同时造过两枝一样的钗。查一查御赐的薄子就知道赐给何人了。如有了消息,我再告知。”
岑三娘只能福了福称谢。她突然想到,御赐之物都造过册,如果赐给李建成的钗在自己手上,这身份岂不是会惹人怀疑?这枝钗杜燕绥是见过的,当时他并没有提起过还有另一枝钗。现在他这样说,难道另有隐情?这是他消失一年,回到杜家的原因吗?她看了眼杜燕绥,又放下心来。查这事的人是他,他自然有办法遮掩
回李府的路上,百草一直蔫蔫的。岑三娘想到另一枝钗的出现,心里又涌出种种疑问来。也没有心情和百草说话。
沉默的回到李府,才进门,就见管事的上前:“三娘子,老太爷请你去书房一趟。”
岑三娘嗯了声,正想打发百草先回自在居。那管事的看了眼百草又道:“老太爷让百草也去。”
岑三娘警觉起来,带着百草去书房。见回廓里左右无人,停了下来:“百草,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说不得。你心里要有数。”
百草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瑟缩的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是。”
岑三娘见状,心里暗暗叹息,沉默的继续前行。
进了书房,她便看到许氏跪在地上,一看就是哭过的。李老太爷坐在正中主位上,神色阴晴不定。岑三娘皱了皱眉,上前行了礼道:“外祖父,可是奶娘犯了过错?还请你念在她尽心服待外孙女的份上,网开一面。”
“跪下!”李老太爷不咸一淡的说道。
岑三娘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百草也跟着跪了下来。岑三娘满脸惶恐的问许氏:“妈妈做了何事惹得外祖父发怒?”
许氏不敢看她,躲躲闪闪的低着头。
李老太爷冷笑道:“是你做了什么好事至今还在欺瞒老夫!”
门轻轻被掩上。不知为何,岑三娘又想了进李府的第一天,在这书房与李老太爷相见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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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质(一)
外祖父这样发问,必定是听许氏说了什么。许氏能说什么呢?岑三娘心里飞快的转着各种念头,偏过头看了眼许氏道:“我还以为是妈妈犯了什么错,想着替妈妈求情来着。没想到竟是妈妈来外祖父身前告了三娘一状。”
许氏低着头不敢看她。
岑三娘笑了笑,挺直了腰背,眼神清明:“三娘不知,还请外祖父告之。”
她竟然还装做不知?!李老太爷看着岑三娘,愤怒的想,他怎么就被这张和前妻相似的脸骗了呢?原以为她柔弱听话,没想到骨子里却敢将这天大的事情隐藏下来。他想到那事能带来的好处,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我问你。护送你回长安的滕王侍卫可是叫空青?”
许氏说的事情与空青有关,她并不知道空青如今的身份是杜家九公子。她能说什么让李老太爷大怒?岑三娘转动着心思,讶然道:“我回府的第一日便已经告诉过外祖父了,那侍卫的确叫空青。”
李老太爷冷笑一声:“那好,我再问你。他是否见过你插戴的这枝金银团花蛾儿钗?”
岑三娘便明白了。那日空青趁着滕王留在鄱阳湖畔,打了个时间差,赶回芷汀别院送走了许氏和百草。他再回来找她的时候,就带回了这枝钗。自然是许氏告诉他搁在什么地方。所以许氏知道,空青是见过这枝钗的。
她想通了此处关节,又迅速的想到了另一点:李老太爷最看重有人和这枝钗发生关系,否则也不会时时提醒她戴着它。
岑三娘记得第一次见李老太爷,他就问过她,滕王是否见过。她当时直接否认,说从来没有将这枝钗示人。如今他大怒,恐怕是知道自己骗了他吧。
“那侍卫见过这枝钗对吧?”李老太爷猛的一拍几案,怒道,“说!究竟有哪些人见过这枝钗?你为什么要将他见过钗的事情瞒着老夫!”
“冤枉啊!外祖父!”岑三娘暗暗使劲掐了自己的一把,痛得拧眉,生生逼出泪来,颤声说道,“我怎敢欺瞒您老人家!那日落水之后,我便生起病来,他找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