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人打挠我和黑爷。”岑三娘吩咐了声。
夏初也有些替岑三娘抱不平了。好歹你也是府里的下人,怎么能态度?性情温和的夏初大声说道:“是,奴婢就在门口,少夫人有事喊奴婢一声就行。”
黑七全当没听见,篾刀利落的削着竹肉,一片片薄薄的青色的竹片就剥离了出来。
看到他旁边还有张小板凳。岑三娘不客气的拉过来坐了。看到空地上编着几只竹篓,她顺手就拿过一只半成品,抽了根竹片动手编了起来。
做手工活还难不倒岑三娘。雪白的手指灵活的翻动着青色的竹片。
黑七眼里闪过一丝惊奇。
竹片又薄又韧,自己双手长满了老茧,一不留神都会被割伤。看岑三娘的架势,就像从小做惯了——不,比自己做的还灵巧。
岑三娘装做没看到黑七的注视,悠闲的编着背篓。
总有一种人,心里只对有本事的人服气。黑七不服杜燕绥娶了自己,成了他的女主人。但他会服自己的能力。比如,编的背篓比他漂亮。
“邹家,就是长安城号称邹百万那家,向二姑娘提亲了。说亲的是邹家大郎,今年二十二岁。一直跟着邹员外行商,还曾出过海。”岑三娘有条不紊的编着背篓,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
她没有忘记,当初裘家管事的带着人堵了马车,羞辱她和百草的时候,黑七没半点怜香惜玉替她们出头的念头。
也许,自己还真使唤不动他。
黑七手里的篾刀停顿了下,又继续。
岑三娘看在眼里,微微松了口气,知道他听进去了:“母亲的病拖不过年去。二姑娘守孝三年就耽搁了。原也托了相公在千牛卫和羽林卫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儿郎。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先有个崔家不守信用,别家又瞧着崔家,提的人家又不甚满意。祖母说邹家大郎在乐游原见过二姑娘,颇为心仪。邹家富贵,二姑娘也不会吃苦。只是……”
岑三娘停了停,深吸了口气,用命令的口气说道:“你去查仔细了。长相身高嗜好,邹家人丁关系。我要最全面的。要快。”
她低着头将竹片插进缝隙,剪掉多余的,放在了一旁。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着黑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就当是为了二姑娘吧,请你尽力。”
岑三娘站起身,微微欠了欠身,转身走向了门口。
黑七看着那只编得精巧的竹篓,低声说道:“少夫人放心。”
黑七不再那么讨厌自己了?岑三娘背对着他的脸蓦的就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黑七低垂下头,继续削着竹片,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
出了院子,夏初紧张的朝里面看了一眼,低声问岑三娘:“他没欺负您吧?看着那张冷脸我都害怕。”
岑三娘笑嘻嘻,还原地转了个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才转完,她就哎哟一声,苦了脸。
夏初赶紧伸手去扶她:“怎么了?”
岑三娘按着肚子:“头晕,疼。”
夏初一手扶着她四处张望着:“也没个小丫头在,叫顶软轿送您回去才行。这几日真累坏少夫人了。”
岑三娘靠着她歇了会儿,等那阵抽搐过去,站直了腰道:“好了,没事呢。今天第几天了?快要完了吧?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