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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三娘拉了下,笑道:“我正好没有自己的弓箭。多谢您了。我会珍惜的。”

她翻身上了马,留下了逢春。带着也换了胡服的阿秋和馒头等人,骑马进了树林。

走了一会儿,她回头,远远的能瞧到崖下白色的营帐,瞅不见人了。这才停住了马低声说道:“馒头,你派两人四周看看动静。”

馒头极是机灵,见她脸色不对,叫了两个侍卫去望风,靠近岑三娘道:“少夫人,有什么不对劲么?”

岑三娘将手里的弓递给他,轻声说道:“王妃今日神情举动都异常。这弓并不是她从小到大用习惯的。是我二舅舅送她的。你仔细瞧瞧,这弓有什么异常没?”

馒头拿起弓在手里拈了拈,从头摸到尾,摇了摇头道:“没有。”

“你看这壶箭呢?”岑三娘解下鞍旁的箭壶递过去。

馒头只看了一眼道:“少了一枝。”又拿起来一枝枝瞧过,倒空了箭,拿起箭壶又细看,还是摇了摇头,“没东西。”

“也许她只是想让我物归原主吧。”岑三娘叹了口气,拍马走到林间一块空地,下了马,“你让两人去打几只野鸡野兔啥的交差就行了。”

阿秋在地上铺了毡子,岑三娘就坐下来等着。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两名侍卫拎了五六只野味回来。聚在空地里等着。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岑三娘这才又上了马,领着众人出了树林。

崖下的帐蓬已经拆了移到了崖顶上。

有侍卫在原处候着,引着她上了山崖。

山崖边围起了一道布围子,侍卫道:“王妃说此处夕照极美,人多便失了味道。请杜夫人独自去。”

布围外面点了篝火,搭了几座小帐。

岑三娘见和里面的大帐相距不过数丈,王府的嬷嬷女官侍女们都站在布围边上侯着。就吩咐阿秋和逢春也留在外头,给馒头使了个眼色,走了进去。

绕过背靠众人设的帐蓬,岑三娘就看到滕王负手站在山崖边。她脚步停了停,发现四周没有人,探头看帐里一看,尉迟宝珠也不在。岑三娘深吸了口气,望着滕王的背影没有再移动脚步。

“她身体才好,嚷着累,我嘱人送她回府了。”滕王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头也没回的说道,“过来,陪我看锦屏日落。”

尉迟宝珠不会连招呼都不打就走。定是滕王的主意。

他只要想,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岑三娘脚步往前移了几步,停在滕王一丈开外:“妾身今日是来陪王妃的。王妃身体不适回了王府。妾身也不方便与王爷独处。告辞。”

“我能杀了你带来的所有人,掳了你,顺便告诉杜燕绥你进林子打猎,被狼叨走了。”滕王慢慢转过身,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岑三娘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眼里没有惊恐害怕,平静的望着他。

滕王转过身,仰起脸感受着阳光与风:“我想让你陪我看次日落。”

夕阳移往西山,最后洒下的光铺满了连绵起伏的山谷。西边晚霞灿烂,碧蓝的天空已挂上一弯淡淡的月影。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山巅,任晚风吹起衣袂。

仿佛并不在意岑三娘是否悄悄退出去。

岑三娘的脚步生了根,她不敢赌。她到现在都摸不透滕王的性情。她盘算着他话里的可能性。还后悲哀的发现,他真这样做了,还能把现场布置的非常完美。

阳光一点点的消失,西边只剩下一片橙色的明亮,无声无息的变成一片深紫。滕王的身影从阳光里渐渐变成了一个剪影。

岑三娘左脚累了换右脚,站在他身后一点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

“我离开太极宫去封地,车过乐游原,我掀起帘子回望。阳光正照在太极宫的殿顶上,一片辉煌灿烂。你说,为什么有人能活在光明之下,俯瞰天下。有人却只能站在阴暗中,贪恋着那片光明?”

滕王的声音伴着风送过来。无悲无喜。

岑三娘极诚恳的答道:“世上有豪门权贵,也有贩夫走卒。各有各的命。”

“你撒谎。”

三个字噎得岑三娘想翻白眼。那她该怎么说?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命运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就看你努不努力去奋斗?争过,争不到,那是能力和运气问题。不争,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些话,任何一句都是谋反。

她淡淡说道:“妾身妇道人家,只知有人享福,有人受穷,不过是命罢了。”

“是么?”滕王的脚步慢慢靠近她,讥诮道,“既然是命,为何你要跳江逃走?既然认命,为何要助昭仪扳倒皇后?岑三娘,你嘴里说认命,其实半点不信命。你拿什么来说服本王放过你?”

岑三娘望着他,近在咫尺的滕王,在暮色里一如从前俊朗。不知为何,她却不再害怕。她轻轻笑了起来:“对,我是撒谎。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我是否认命与你没有半分干系。你放过我?我不是你捏在手心的里蚂蚁。你且试试杀光我带来的所有人,看杜燕绥是相信你说的话,还是提刀杀进滕王府去。”

滕王望着她,笑声从喉间低低的传了出来:“你若不怕,你还会站得不耐烦却不敢走?”

岑三娘也失了耐心:“说罢,你究竟想怎样?喜欢我就明说。我还能回你一句,可惜我喜欢的不是你。又骗又吓又逗的算什么?”

“我喜欢你。要不,你也出个家,我接你进王府?”

滕王认认真真的说道。

岑三娘就呆了。愣了半晌耸了耸肩,表示无语。

滕王哈哈大笑:“小自怡,你又取悦本王了。”他从袖里拿出一枝玉簪,随意的插在她髻旁,“上回掉在王府里的。这回慢慢回去,莫要再像吓慌的兔子引本王发笑了。去吧。”

岑三娘摸了摸那枝簪子,记得上次在王府掉了一枝。她摸不透滕王的心思,也猜不透他哪句真哪句假。既然他让她回去,她走的也极干脆,转头就走,半点也没留恋。

滕王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帐后,收了笑容,转过身再看,只见天边连半点光都没了,暮色四合,天底间只有他独自一人。心尖上像被蚂蚁咬了一口,又酸又痛,不能自抑。

岑三娘刚过江,就看到杜燕绥站在码头上。

黑七站在他身边,手里提着盏灯笼。

他看了眼对面已是一片朦胧山影的锦屏山,伸手接了她下船,笑道:“正打算渡河去接你。”

他的手很温暖,岑三娘握着回他一笑:“我累了。脚酸。”

杜燕绥就扶了她侧坐在马上,坐在她身后,看着她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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