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到人间时,一般只会选择红、绿这两种夜叉。
刚才的那位花夜叉,名叫花文芝,在马喜还是红夜叉时追到的,常被他亲昵的称为“蚊子”。由于她常说很想闻闻人间的味道,马喜便去报考马面一职。
升级、跳级或改职业,都必须参加相应的考试。
马喜考上马面一职后,便一直没参加升级考试,因此至今仍是最后一名——他向来都很讨厌考试。之前他曾姓红,如今则姓马,正如黑无常必定姓黑,这是地府的铁规矩。
地府分站中的大多数员工,曾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幽魂,饮过孟婆汤,忘却生前之事,对自己姓什么倒不怎么在乎。不就是一个符号嘛!
至于他的死党牛欢,过去曾是绿夜叉,跟着他一起改职业。
起初牛欢倒是常常参加升级考试,可惜每次都考不上,用他自己的话是“一进考场,脑子便不好使了,手脚也不听使唤”。近几年,倒是不怎么想考了。
“最后一名就最后一名呗,薪水就少那么几块!”牛欢不无遗憾的安慰自己。
每当这个时候,马喜就会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兄弟,你不是特意留下来陪我的吧?”
在月华市地府分站,缉捕科的牛头马面每升一级,工资便会增加五十块,年终奖金多一千块。同级牛头与同级马面搭档,共一百对,执行难度不同的任务。
牛欢与马喜从还是幽魂之时偶然相识,一起参加训练,一起参加考试,一起执行任务,至今已超过一百年了。一直以前,他俩没少吵架,却从没散伙。
因为,年龄稍大、又比较憨厚的牛欢,总是先让步……
“铃铃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马喜扯回到现实。
那是科里配的,却不是异空间手机,只限于地府员工之间使用。
电话竟是牛欢打来的,响得很急。
马喜手有点发抖,故作镇定,调侃道:“喂,啥事啊?这么快就想我啦?!”
平时,牛欢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彼此都需要休息。
“想你个毛啊!那个叫李皓的幽魂,疯了!”牛欢吼道。
第十九节发疯
马喜不禁怔了一下,尽管屋里很暖和,还是忍不住打个冷战。
私自处理幽魂之事,本来就不合规矩;而现在他竟然疯掉了,恐怕自己和牛欢都脱不了干系。轻则减薪,重则需到日常科设立的刑房受罚……
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意气,一时好心,竟留下如此隐患!!或许,当初应该听牛欢的,把李皓抓回来再说。
“喂,喂喂,你还在听吗?”牛欢急声道。
“哦,在听。不好意思啊,把你拖累了……”马喜低声道。
“现在还说这个干啥,赶紧想法子补救啊!你说怎办?”
“……先去看看他。还有谁知道了?”
“应该没几个。之前,我叫小萍给我好好盯着他,因此他一出事我就知道了。怎办?”
“先叫小萍删除与他相关的录象,再查一下最近有谁进过监视室。走吧!别挂电话。”马喜急声道,戴上特制面具,仰天长吁,立即出发。
夜叉花萍,是牛欢认的妹子,去年才调到监视室工作,负责留意月华市人间的大小事。监视室中有着许多屏幕,负责不同地段。一旦出现异常情况,就会自动发出警报。
通常,所谓的异常情况,都是生物转变为幽魂的过程……
月华市东南方,望月崖顶。
李皓静静坐在一块岩石上,望着远处的云彩发呆。
自从妩媚的魂魄融入内丹的核心后,一直被那得自苏茜的灵力排斥,以至令他几乎走火入魔。最后,虽然没对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却令他思绪混乱,老是想起那句话:“不管用任何手段,一定要将心月狐蹂躏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究竟是谁?为何会有个女人躲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烦扰我?!”
他痛苦地捂着脑袋,已缩成一团。但那个女声,就好像苍蝇一般,嗡嗡的在他耳边萦绕,越是不想听见,就听得越清楚!
实在忍受不住时,便用头撞向岩石,想快点昏过去。
下午,当牛欢和马喜赶到时,李皓的额头已肿起数个大包,却偏偏无法昏迷。
“李皓,你在干什么?!还想再死一次吗?!!”牛欢按住他的脑袋,怒声道。
“李皓?谁是李皓?”李皓傻傻的笑着,指着自己的鼻子,“是我吗?”
马喜摇摇头,叹气道:“没想到会害了他。”
又轻声道:“牛大哥,那些录象……”
“放心吧,已经被小萍删除了。”牛欢吁了口气,苦笑道,“我把她害惨了……”
马喜急声道:“被谁发现了?”
牛欢道:“那倒没有。她两眼黑黑的,憔悴了许多。之前我让她帮我盯着这小子,只是一时兴起,以防万一;没想到那小丫头倒上心了,早已将相关的录象偷偷删掉,如今连备份也删除了。唉,我那可怜的小妹子哟……”
马喜暗暗松口气,拍拍牛欢的肩膀,笑道:“这么好的一个妹子,要珍惜啊!”
牛欢笑笑,没吱声。花萍对自己的情意,他一直都很清楚。只是,心里早已深藏另一个她,无法容纳第二份感情……这让他很苦恼。
“怎办?”马喜指着李皓道。他了解牛欢的苦恼,岔开话题。
牛欢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变成这样,与我俩有很大关系。能不能想个两全的法子,帮他一帮?”
“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能反对吗?对了,她应该能帮他。”
第二十节孟婆
孟如云,是现任孟婆,亦是生死科的头子判官陆离之爱妻。
一般而言,各地府分站的孟婆,任职期限都是五十年,除非中途出现不称职之事或自请离职。她担任孟婆一职,已经二十三年了。
这二十三年以来,见过形形sè • sè的面孔,听过各种各样的故事,对时光流逝的感伤,对生命毁灭的悲悼,对往事如水的思念,已渐渐变淡。
只是,偶尔会在夜深人静之际,午夜梦回之时,潸然泪下。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只是任泪水肆意流下,冲刷心中隐藏的悲伤。
这个时候,陆离就会紧紧的拥着她,轻抚她的背,为她擦去泪水,却什么都不说。
此时的她,像只可怜的小鸟,乖乖地躲在他的臂弯里,安心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又像是没任何事儿的跑去观乡台,在奈何桥边继续分发忘忧汤,继续面对形形sè • sè的面孔,继续聆听各种各样的故事……
月华市地府分站,观乡台上。
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绝色美女孟如云,偶尔瞧瞧孽镜台,偶尔看看奈何桥,以手支颐,若有所思。分发忘忧汤一事,则由她的两个贴身丫鬟花如与花云代劳。
这个观乡台是圆形的,高三米,直径十米,左侧与奈何桥相连,右侧是三间空调厢房,中间则是通道,通向奈何桥对面的孽镜台。
这里的一切,都是孟如云布置的,既与总站相仿,又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