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一睹芳容,岂不是一桩憾事?
于是从床上爬起来的郭嘉偷偷摸摸地出了客房,晃晃悠悠地在院中寻路,他也不清楚这甄家千金住哪里,不过按照他的推理,料想必然是在堂后深处庭院之中。
呼
长舒一口气的郭嘉藏在一处假山后面,看着那打着哈欠巡夜的下人从不远处走过,才从假山后面绕了出来,看着那庭院大门被反锁住,郭嘉左瞧右看,心中有了对策。
晃晃悠悠的来到墙边,攀上墙头,打算翻身跃入院中。
寒风吹来,酒意袭人,郭嘉趴在墙头,口中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这刚发了一顿酒疯的郭嘉双手支撑住身体打算跃入院中时,却抬头朝院中一瞧时,呆住了。
皓洁月光下,白衣罗裙的少女亭亭玉立,明眸皓齿,琼鼻粉唇,三千青丝披向背心,恍若人间仙子,而此刻少女正瞪大了眼睛抬头朝郭嘉望去,眼中隐隐有惊恐之意。
“唉,我那个,不是贼。”
噗通
郭嘉惊慌失措间从墙头栽倒,跌入院中,狼狈不堪。
“你,你是白天救了我们的少侠?”甄姜看清郭嘉面容,顿时戒心放下了一半,不过这翻墙入院之举,怎么看都不想是谦谦君子会做的事情。
“对对对,在下郭嘉,唐突佳人了。呵呵,你千万别声张,我没有歹意,只是,只是,呵呵。”郭嘉拍拍身上泥土,一边还笑着解释着,在他看来没啥大不了的,只要不对这少女动手动脚,问题就没那么严重,顶多就是落个不好的名声罢了。
“只是什么?虽然你昨日与我家有恩,可现在所行之事实在可疑,你如果说不出个让我信服的答案出来,我就叫哥哥抓你去见官。”甄姜半转过身子,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郭嘉看不见的半边俏脸上,嘴角却轻轻上翘。
郭嘉头疼不已,赶紧解释道:“我真不是来窃玉偷香的,嗯?你真要听实话?”
窃玉偷香?这人孟浪如斯,太可恶了!
甄姜气的俏脸通红,瞪着郭嘉,说:“哼,你若不说真话,那就等着吃官衙的板子吧。”
犹豫半晌,郭嘉脑袋一耷拉,实话实说,道:“我听你兄长说家中妹妹随他一同到了邺城,又闻甄家女子皆有闭月羞花之容,于是想要偷偷望一眼,了却心愿。你信吗?”
郭嘉是真没把握啊,若要是对方认定他是个采花贼,那这番真话就是三岁小儿都不信,都知道人家长得漂亮了,偷偷摸摸来看一眼就走?谁信呐?
抬眼一瞧,却见甄姜满面涨红之色,眼中略含羞意,她躲开郭嘉目光,低声问道:“那你见到了,应该失望了吧。”
失望?郭嘉又一呆,随即恍然大悟,这小丫头是因为自己夸她漂亮脸皮薄害羞呢,说话谦虚所以说失望。
“嘉心愿已了,就此告辞。”
郭嘉转身就想走,却不想背后有人叫住他。
“哎,等等,刚才你在墙上所吟诗句我听得不是太清楚,能再念一遍吗?”
嗯?
第七章荡平世家
翌日清晨,甄豫从睡梦中醒来,下人伺候着穿衣洗漱,正整理衣装时开口问道:“两位贵客可曾起身?”
在旁边候着的青衣家奴面露难色地答道:“那位徐庶公子已经起身,正在院中练剑,而那位郭公子,郭公子……”
“何事遮遮掩掩,说!”甄豫皱眉喝道,面露不悦之色,心中也是在担忧,生怕怠慢了郭嘉。
那下人跪在地上磕头道:“请大公子恕罪,昨夜小的巡夜时听到小姐院中传来谈笑声,小的心中生疑便在庭院门外偷听,却发现,发现,发现与小姐谈笑之人正是郭公子,至于郭公子如何进入小姐庭院中,小的不知。”
甄豫一愣,郭嘉和甄姜深夜在庭院中幽会?他心中有疑惑和担忧,厉声问道:“此事当真?”
家仆吓得连忙磕头,急忙说道:“千真万确,句句属实。小的担心郭公子对小姐不轨,于是在门外一直守着,院中时而传来小姐笑声,时而传来郭公子吟唱之声,直到五更天郭公子才翻墙出院回了客房,小的当时害怕被发现,于是躲进了庭院外的花丛中。”
甄豫面色一缓,挥手叫家仆起身,衣装整齐后才走出卧房,思来想去也想不通郭嘉怎么会和大妹有了交集,按理说这是二人初次见面,而且还不是正式场合,为何会整夜交谈,还传出了欢歌笑语?
莫非郭嘉对大妹有意?
想到此处,甄豫顿住了脚步,搓手深思。
论年纪,郭嘉与甄姜相差不大,甄姜年长郭嘉两岁,但都还属年幼,若真有意,可先定下亲事。论长相才华,郭嘉乃当世罕见的英才俊彦,大妹也是饱读诗书美貌无双的才女,可谓郎才女貌。论家世,甄家虽不是贵胄之后,却也是豪门大族,但郭嘉却是寒门出身,门不当,户不对,此障碍犹如鸿沟难以逾越啊。
甄豫一门心思想要和郭嘉搭上关系,一方面是因为常年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所谓的王公之后,权贵之子,单论才华能胜郭嘉者,少之又少,更别提志向与远见了。另一方面,甄豫自知才华平庸,但他常年经商在外,见识广博,这汉朝天下如今已是败亡之象,乱世之中,若没有人才出谋划策,甄家的前景将会暗淡无光,倘若有郭嘉相助,甄家无忧!
可郭嘉的家世,家世……
甄豫一拍手,恍若惊醒般喃喃自语道:“正因奉孝出身寒门,无权无势,倘若能为我甄家之婿,必将鼎力辅助。父亲之智,定能明白我的苦心!”
时至午后郭嘉才起床,洗漱穿衣之后来到正堂,见到徐庶与甄豫正在饮茶叙话,苦笑着上前对甄豫告罪道:“嘉昨夜醉酒之后鬼迷心窍,乱入令妹庭院之中,还望见谅。”
徐庶一脸诧异,郭嘉昨晚还做了这等风流事?当即调笑道:“颍川鬼才郭奉孝居然还是个风流浪子,庶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小太公,今日后你恐怕又要多一个登徒子的称号了吧,哈哈。”
恶狠狠地瞪了徐庶一眼,郭嘉深知此时风气尽管还算开放,但豪门大族看重门风,必然不会轻饶这种事情,与其日后被人揭短,倒不如自己大方承认算了。
甄豫倒是没想到郭嘉敢作敢当,性情率真,心中更添欣赏之意,摆手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家大妹虽称不上天姿国色,却也知书达理,姿容上佳,我若是奉孝,也必有心见上一面。”
郭嘉苦笑不已,徐庶也是一愣,转念一想就猜透了甄豫的心思,心中叹道:果然如奉孝所料,甄家已有招揽之意,却没有想到竟是招婿这般厚重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