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助奉孝,要么杀奉孝。助奉孝,与他荣辱与共,奉孝若能君临天下,甄家于世必定举足轻重。杀奉孝,呵呵,需一击必杀,若未能得手,那我甄家还是散尽家财隐姓埋名吧。”
长叹一声,甄俨愁眉舒展开来,自嘲一笑道:“大哥和三弟都想助奉孝,我若不同意,且不论如何应付奉孝,三兄弟倒是先离心离德了。”
神情诚挚地抚住二弟的胳膊,甄豫动容道:“二弟,大哥不逼你,只希望你想清楚,此时对我甄家来说,是一个机会,也是一场dǔ • bó。你我三人往日倾谈之时,时常言及天下走势,那时你不是常说要好好向奉孝讨教吗?如今奉孝已经做出选择,难道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吗?”
甄俨苦笑道:“此彼一时,奉孝如今是走投无路,我担心他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殊死一搏。”
“二哥,此言差矣,奉孝今日虽已成天下公敌,但并无性命之虞,在徐州城中,在洛阳城中,奉孝可都是九死一生,他若不是时刻沉着应对死局,又怎能屡屡绝境逢生呢?我料奉孝此次所谋必定经过深思熟虑,这天下该如何取,他心中早有定策,时势造英雄,倘若今日我甄家不助奉孝,将来,恐怕甄家也就只能坐等消亡。”
甄尧此时一脸随意的笑容,他将事情关键之处想明白之后便再无顾虑。
况且哪个男儿没有英雄梦?
跟着郭嘉,此生不寂寞。
甄俨忽然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指着甄尧说道:“三弟啊,我知你心中对奉孝推崇备至,罢了罢了,不就是造反嘛,我甄家就交付给奉孝了。”
甄尧却乖张地朝甄俨一拜道:“恭喜二哥,他日奉孝必定重用二哥,这一郡太守对二哥来说,是屈才了。”
指着甄尧哭笑不得,不知该说他什么好的甄俨忽然又一叹:“不知母亲大人那边该如何交代。”
甄尧耸肩轻松道:“瞒天过海,待木已成舟,娘亲只能发发火也就顺其自然了。”
见到两位弟弟都决定辅助郭嘉,甄豫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对二人说道:“既然你我三兄弟已决定投效奉孝,那我这就将消息告知奉孝,接下来该如何做,还得听奉孝安排。”
正在这时,下人在门外唤甄豫,甄豫皱着眉头走出书房,只听下人禀报道:“大少爷,老夫人唤您过去。”
甄豫正准备朝厅堂走去,却没想到下人拦住说道:“老夫人在小姐们的别院中。”
心中叫糟,甄豫知道定是郭嘉幽会大妹的事情曝光,于是也不顾不上风度,一阵小跑冲向了妹妹栖居别院。
此刻别院凉亭中,甄母王氏与郭嘉相对而坐,甄姜已经被她呵斥回了闺房之中。
面色平静的郭嘉心中却十分苦涩:名义上未来的丈母娘,一杯奉客茶水都不舍得上,看来对我成见已深。
甄母隐着怒气,也不说话,眼眉低垂,雍容之态尽显豪族睥睨之风。
当甄豫擦着冷汗来到母亲跟前行了礼之后,甄母冷哼一声,也不示意甄豫入座就开口冷淡道:“你是甄家长子,也就是如今甄家的家主,甄家事无巨细你皆可定夺,今日,我这个做母亲的只想问你一句话,姜儿的婚事,我能否做主?”
甄豫噗通双膝跪地,惶恐地说道:“孩儿怎敢忤逆母亲大人,一切听凭母亲做主。”
大汉以孝义治天下,不孝者为天地不容,历代汉帝死后谥号前都会有一个“孝”字。
甄母再冷哼一声,这才抬眼去瞧郭嘉,淡淡问道:“郭嘉,当年老爷把姜儿许配给你,我这个当娘的没有意见,因为那时你是前途无量的才子,可如今过去了四年,你不但一无所成反倒成了朝廷钦犯,今日你现身甄家,依理我甄家应将你押送去官府,可念在往日情分上,我甄家便容你自行离去。”
郭嘉黯然地点点头,说:“谢老夫人。”
说实话当年郭嘉在甄家作客时,老夫人对他挺好,现在态度如此冷淡也情有可原,谁又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钦犯?
正准备起身离去的郭嘉却又被唤住,甄母继续说道:“郭嘉,如今你是朝廷钦犯,甄家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你,当年的婚约,今日便正式取消了。”
闭着眼睛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郭嘉起身朝甄母躬身行了一礼,说道:“郭嘉告辞。”
从甄府后门出去的郭嘉并没有离去,而是在府外角落中靠墙闭目养神。
“小太公,为何还不走?”许褚和典韦都纳闷,站在人家宅子外面的角落中,有种偷鸡摸狗不干好事的错觉。
“等。”郭嘉吐了个字后便不再解释。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甄豫从后门出来,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角落中的郭嘉,走上前去将三兄弟密议的结果告知了郭嘉。
当下,郭嘉喜形于色地说道:“我此生必定不负甄家。”
甄豫露出微笑说道:“奉孝,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沉吟片刻,郭嘉抬起头露出一个诡笑,说:“当今形势,甄家首先要与我水火不容,我要借甄家一条人命。”
甄豫瞪大眼睛悚然一惊地问道:“谁的命?”
“甄尧!”
第六十六章势不两立
甄家好酒好宴招待着冀州牧韩馥派来的审配和潘凤。
“审大人,甄家会答应与主公结亲吗?”潘凤握着酒杯,享受地浅尝几口,咂巴几下嘴,回味无穷。
审配在客房中站着,丝毫不在意此次联姻能否成功。
在韩馥手下,审配根本不受重用,也就是此次联姻韩馥不能全派武将来,否则也不会让审配随行。
“甄家点头,主公可得巨资扩充军备。甄家拒绝,主公隐忍三年,而后雷霆之势覆灭甄家。”
对甄家这份天子见了恐怕都要忍不住伸手的家业,韩馥自然垂涎已久,只不过先礼后兵,联姻,甄家将家产拱手奉上,拒绝联姻,韩馥兵强马壮之后自己来取。
拿起酒壶又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醉仙,潘凤露出了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既然还要等三年,主公让我带三千兵马来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武力威慑呗。
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笑容,审配情不自禁摇摇头:庸主净出昏招。
三千兵马还比不上中山国太守甄俨手中的一万精兵呢,那一万精兵可都是甄家出资供养出来的,三千骑兵,三千长枪兵,两千弓弩手,两千刀盾兵。光是这三千骑兵就足以让韩馥眼馋不已,更别说这一万精兵兵器锐利,铠甲坚固。
冀州牧手上虽有五万人马,可真要论战力,能用一万人拼杀掉甄太守手下的三千骑兵,那就已经是奇迹了。
所以这次前来提亲,韩馥硬要潘凤带上三千人马来助阵,完全不知所谓,不伦不类之中,倒是自取其辱成分更多些。
正当二人百无聊赖谈着不着边际的话题时,甄俨叩门而入。
见到二人,甄俨各自行了一礼后,开门见山道:“正南兄,潘将军,我与兄弟和母亲大人商议之后,觉得此时还不能将大妹嫁与州牧大人。”
蹙眉微怒的潘凤就要起身离去时,审配对他压压手,示意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