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潮的慌,便抓了把香,添在对面案上的青玉香炉里,一回头正巧看见承安定定望着姑娘出神,那个模样,如意瞧着心里咯噔一下,脸撑不住都有些红起来。
“十一爷,外头下雨了,你在廊子里立着,一会儿打湿了衣裳,不如进去吧!”
小春子站在赵睎身边不住嘴的劝他,他们这位爷听风就是雨,这不传旨的太监都去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非得立在外头等着,皇上的旨意既下了,那苏家大姑娘就是不嫁也得嫁了,不,应该算不得嫁,入了太子宫,那可真算是九死一生。
不提别人,就是宫里的宫女一听说太子宫的差事,那腿肚子都打颤儿,要说他们这位太子爷也闹的太过了,前些年还藏着掖着,这几年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说也是,皇上的意思,谁还瞧不出来呢,圣心属意谁,如今却都明明白白了。
咱们这位十一爷哪儿哪儿都好,可就平生一大孽障就是苏府里那位二姑娘,小春子越想心里越觉得不是啥好事,瞧皇上那意思,定会给十一爷娶一门得意的正妃,可这得意的正妃,说到哪儿,也不可能是那位苏府的二姑娘。
这还罢了,若二姑娘是位甘心为侧的女子还好,大不了,十一爷娶了正妃,再纳二姑娘这个侧室,可那位二姑娘,小春子是真真知道的,面上瞧着挺大度,眼里却是个不揉沙子的主儿,莫说为侧,说句大不敬的话儿,即便十一爷将来有那么一天,得登大宝,立她为后,说不准人家愿不愿意呢。
横着竖着都如意不得,可让这位爷放下,小春子觉得,比娶二姑娘还难上十分去,眼瞅着,前面一个小太监进了霜云殿,才算松了口气。
小太监满身都是水,也顾不得了,到了廊下,急忙跪下磕头,赵睎摆摆手:“旨意可到了苏府?见着了苏家众人没有?是怎样的情景?你跟我细细说说……”
那小太监其实就跟着大太监去宣了一趟旨意,一回来就被差来霜云殿回话,心里也直打颤,宫里谁不知道,两个地方需绕着走,一个是太子宫,一个便是十一爷的霜云殿。
太子宫还好,横竖他不过是小太监,不会怎样,霜云殿要是碰上十一爷不痛快,这顿打要是挨上了,说不准小命就没了。
偏偏他们这位十一爷是有了名的喜怒无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痛快,因此,来这里回话的小太监,都打着十二万分的警醒。
好在这小太监也是个机灵的,素来听说十一爷待见苏府那位二姑娘,便变着法子的赞了宛若一通,果然赵睎大喜,不禁没发脾气,还赏了几颗金瓜子给他。
小太监出了霜云殿,不禁抹了把汗,心里算彻底有了主心骨,那位苏府的二姑娘即便成不了十一王妃,说不准也是这宫里最金贵的主子。
46宛如丑事
大雨下了半宿,至第二日天亮,转成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却也没有歇止的迹象,承安过来的时候,宛若刚梳洗停当。
姐弟俩个撑着伞,先去前面大杨氏的院子里请安,进了祖母的院子,刚到廊下,就见婆子丫头一个个规规矩矩,都在廊下立着,均战战兢兢的样儿。
宛若和承安一进屋,就见大杨氏,老太爷,苏澈,就连有孕的王氏,都坐在一边,脸色都肃穆非常,下面当屋跪着的正是宛如身边的大丫头翠柳,还有一个眼生的小厮,两人浑身都被雨水打湿,衣裳黏在身上,想来时候不短了,身上虽湿漉漉的,底下却没什么水渍,只是一阵阵止不住的打哆嗦。
翠柳尤其狼狈些,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头发蓬乱乱的,不知道是雨浇的还是怎样。屋里就几个心腹的婆子,剩下的都支去了外头,宛若和承安行过礼,大杨氏脸色稍缓道:
“知道你们两个是好孩子,这样的天儿,还知道过来给祖母请安,祖母知道你们的心,这就去吧,回你们自己屋里,看书写字弹琴画画都好,外面的路湿滑,小心些才是……”
三言两语就把宛若和承安打发了回来,两人刚进了宛若的院子,外面就传进来话儿,说宫里的十一爷寻承安少爷过去有事呢?承安便也没耽搁,跟宛若略说了两句,扭身走了。
宛若进了自己屋,就低声道:“如意,你寻个人去祖母院里打听打听,这一大早的,可出了什么大事?”
如意刚应了想去,却被一脚迈进来的奶娘阻住:“这事儿,姑娘还是不要扫听的好,横竖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儿,知道了,也脏了姑娘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