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在这时候,我有点明白她的想法,但又不能说完全明自,所以我只是呆呆地和她对望著。
公主深吸了一口气,语音开始激动:“人本来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子的!或者说,人的思想不应该是如今这样子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子,那是受各种各样的病毒侵入而引起的病变,贪婪病毒令人贪婪,凶残病毒令人凶残,懦怯病毒令人懦怯,奴xìng • bìng毒使人自甘为奴,人类本来美好的思想,堂堂正正的一个人,受了各种各样病毒的侵入,而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那是人类在生病,几乎整个人类在生病!”
公主深色的肤色,也由于激动而在双颊上,泛出了红色,她双眼明亮,紧握著拳,声音有点嘶哑:“几乎没有人能例外,只有极少数人……还未曾受到病毒的感染……我不知道,或许……也已受到了感染而不自知……在病毒的控制下,人已不是人,人徒具身体,可是思想却丧失在病毒之手,人只是……行尸走肉,地球人……已经变成了病毒的居所,病毒正在把地球人当作游戏的工具,看地球人表现种种的丑态,而它们则无尽无止地繁殖,早已成了地球上的主宰!”
她一口气说下来,听得我、田活和蓝丝三人,目定口呆,等她停了下来之后,是一阵极度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我才一字一顿:“你……你一直在和……各种各样的病毒作斗争?”
公主笑了起来,她的笑容苦涩之至:“你把我说得太伟大了,斗争?我凭甚么和他们斗争?我只不过想把它们找出来,或者说,让人类知道有它们的存在,好让人类知道,我们有病!我们这里有病!”
她说到激动处,伸手拍打著自己的头,“拍拍”有声,令人怵然。
田活走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失声道:“你的手好冷!”
公主又道:“要治病,先要知道有病,可是……可是我若是告诉大家:几乎全人类都有病!几乎全人类都在各种病毒控制下,不由自主地在丑恶行为的泥坑中打滚,结果会怎样?结果是绝大多数有病的人,都会把我当敌人!当一群人,多少年来,都受奴xìng • bìng毒的毒害的情形下,你试试去叫他们挺起脊骨来,堂堂正正做一个dú • lì自主的人?他们会笑你是傻瓜,他们会告诉你,在强权面前,最好是自动下跪,叩头如捣蒜,千万别和强权作对,和强权作对,没有好处。很幸运或是很不幸,有极少类人未受奴xìng • bìng毒的毒害,勇于和强权对抗,这些勇士,不成牺牲,也成了受奴情病毒害者的笑柄这种情形,由来已久,实在太久了啊!”
公主说到后来,身子激动得发抖,田活就轻轻地拥住了她。
我已感到身子一阵阵发热,公主把一切人类的各种丑恶,都设想成是各种病毒在作怪,而她要设法找出证据来。可是正如她所说,早已习惯了病态的人类,怎肯承认,相信自己有病,一定要指出,人类的经常行为是病,那也就成了大众的敌人!
公主曾自叹是“人类公敌”,自然就是由此而来的了!
我勉力镇定心神,吸了口气:“单就奴xìng • bìng毒来说,人类还是可以克服的,至少在地球上,已有很大部分的人,克服了奴xìng • bìng毒。”
公主缓缓摇头:“克服的不是奴xìng • bìng毒,而是极少数人,摆脱了极权病毒的控制,使他们不屑成为强权者人类中的强权者,历代的帝王强人,也同样是病毒控制下的工具,他们充当作病毒的工具而不自知,他们只不过是病毒大举入侵之中的“人奸”,中国的帝王自称“天子”,说自己“受命于天”他们真的是受命于“天”,不过这个天,是天字第一号病毒,病毒通过了他们,去残害更多的人!而有很少数伟大而又清醒的人,竟然突破了病毒的围困,回复了人类本来应有的自由、平等的想法!正因为如此,才使我感到,人类还可以有希望,能够得到解救,我要对那些人进行研究”
她说到这里,又指了指自己的头部。
我失声道:“你研究……他们的头部?”
公主一字一顿:“脑部!”
我感到了晕眩,闭上了眼睛一会。
作为公主研究对象的那些能摆脱病毒的伟人,都死去已久,难道他们的脑部(人头),会到了公主处?”
我正在紊乱地想著,忽听得田活问道:“是不是等人类之中,没有了“人奸”,奴xìng • bìng毒就不能为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