腑尽碎而亡。能用上乘内功将他毙於掌底的,神风帮中能有几个?”
鲁大洪说不出话来了。
罗镜文一直蹲在尸身旁仔细的查看,这时更将遗体翻了过来,忽地失声道:“你们看他的背部!”
只见背心上的衣衫已碎裂得不成样子,裸露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一个紫黑色的掌印。五指间的距离出奇的巨大,竟不像是人类留下的痕迹!
几个当家互相望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凝重而惊惧的神色。任中杰忍不住问道:“这个shā • rén凶徒的手怎会长的这样奇怪?这路掌法如此狠辣阴毒,竟让中招者呕血成升,又是什么路数?”
罗镜文默然了半晌,才低声说道:“不知任公子可曾听说过‘天残地损十三掌’?”
任中杰猛吃一惊,道:“你说的是失传近百年的辣手邪童的十三式绝技?难道……难道蒋舵主中的是其中的‘枯心掌’不成……”
罗镜文颔首道:“不错。这十三掌的威力极其巨大,但发招之时,却必须戴上特制的手套,否则也不会中者立毙,数十年来令江湖中人谈之变色了!唉,想不到……武林中又有人练成了这种邪门武功……”
他的话还未说完,死一般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歌声!
歌声淒婉而飘忽,像是有个冤死阴间的女鬼,正在地狱的最深处幽幽悲泣,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寒风起,秋意凉,明月夜,迸血光!可怜神风帮,人人命不长!军心乱,意彷徨,七大当家身首裂,受尽淩辱美娇娘……”
如泣如诉的歌声,彷彿是一道无形的符咒,紧紧的揪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鲁大洪的脸色渐渐变的铁青,突然狂吼一声:“包围过去,搜!”不等手下轰然答应,他庞大的身躯已拔地而起,风驰电掣般向黑暗中掠去!
众人紧随其后,循着缥缈悠远的声音不断矫正着搜索的方位。片刻后,当他们来到一片人工树林的边缘时,鬼哭似的歌声忽地嘎然而止,就像是一下子从人世间蒸发了!
这时,四面八方赶来的巡逻武士已经把树林子水泄不通的围住了,熊熊的火把照的四周亮如白昼,明晃晃的刀剑长矛映着火光,反射出了一张张满含着悲愤和杀气的面容!只要首脑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如狼似虎的冲进去,把里面的每一寸土地都翻个底朝天!
就算唱歌的女子功力通神,在这样滴水不漏的搜查下,她也将无所遁形了!谁知三个当家却迟迟不下命令,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都显得複杂而异样!
任中杰倒有些惊奇了,他一转念,若有所悟的道:“各位徘徊不前,莫非因为这里是帮中的禁地么?”
罗镜文苦笑道:“公子高见!本帮的总坛之中有两个禁地,擅入者一律杀无赦!其中一个是帮主存放要物的‘珍品阁’,另一个就是眼前这片树林了……”
任中杰目光闪动,沉吟道:“在下瞧这片林木种植得井然有序,暗地里似乎隐含着相生相剋的阵法,树林深处是否住着一位世外高人?”
鲁大洪圆睁怪眼,纵声笑道:“什么世外高人?不过是个娇生惯养、任性胡为的小公主罢了!”他顿了顿,彷彿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发狠的道:“老三,反正淩大小姐和侍芸现下都已外出,我们拼着日后受到大哥责罚,先闯到里面看一看好了……”
罗镜文踌躇不决,尚未来得及回答,远方突然顺风飘来一个浑厚严厉的男子声音:“四弟,不得胡闹!”
鲁大洪身躯一震,剽悍的黑脸上居然流露出畏服之色。任中杰暗暗纳罕,放眼一望,不仅在场的一众武士立刻端正肃立,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就连罗镜文和张继远都摆出了少见的恭敬姿态!
语声未歇,三十来个腰悬长剑的青袍剑士出现在石板路上。他们看似走得很随意散漫,但脚下所踏的方位却杂而不乱、步步玄机,显然曾受到过良好严密的训练。也许这些人单独的武功还未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可是,他们联手攻击的威力却绝对能令一流高手都甘拜下风!
人群走到了树林前就无声无息的向两旁散开,任中杰这才看见,发话的是一个气度沉雄的中年男子。这人洒然屹立在众多剑士的簇拥包围中,就如鹤立鸡群般醒目突出,他的面容冷静而充满威严,两道浓眉斜飞入鬓,一望而知是个领袖群雄的帅才。
“四弟,大哥身为帮主,他的严训我们不能不听!”中年人稳步走到鲁大洪身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传我的命令,今晚的搜寻到此为止,收队!”
鲁大洪紫涨着面皮,额头青筋暴起,似乎还想尽力申辩一番。中年人却不再理睬他了,一双眸子精光暴射,凛然生威的落在任中杰面上转了两圈。两人的目光相接,竟似迸出了刀剑碰撞般的火花!
中年人淡然一笑,抱拳道:“这位一定是任公子了,久仰!在下神风帮二当家孔威。”
他的话简明而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一直以来他都深深的相信,权力和荣誉是靠流血流汗拼出来的,而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任中杰也没有饶舌,他盯着对方粗糙的大手,忽然道:“据闻孔当家是少林派最杰出的俗家弟子,大力金刚掌的神功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早在十年之前,武林中就已闯下了赫赫威名!”
孔威不动声色,淡淡道:“说到手上功夫的神妙莫测,普天之下又有谁比得上任公子?在下这一点儿微末武技,在公子面前是贻笑大方了!”
任中杰微笑道:“孔当家何需过谦?依我看,以金刚掌力的威猛劲急,要将一个人的心房击碎以至於喷血而亡,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动容哗然。孔威却恍若不闻,平静的道:“任公子的意思是说,蒋舵主也许并非死於‘枯心掌’下,说不定是我孔某人下的毒手,是不是?”
任中杰欠身道:“不敢!在下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只不过,在七大当家之中,似乎只有孔兄擅长外门掌力,这可真是巧合了……”他说到这里,咳嗽了一声,恰到好处的闭上了嘴。
罗镜文轻摇折扇,不以为然的道:“任公子此言差矣。以我们几位当家的内功造诣,想暗中练成一两种邪门掌法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在的问题是,谁有谋刺蒋舵主的作案时间?”
他停顿了一下,续道:“七弟今夜奉命外出,自然是没有嫌疑的。六弟么,两个多时辰前伤在任公子手底,料想也没有余力再去shā • rén,所以,这个下手行凶之人──”他拖长了声调,尾音迟迟不落,张继远已接口道:“──极可能就在咱们四人当中!”
鲁大洪一跃三尺,暴怒道:“混帐!你竟将我也算在内?我怎么会杀老蒋那个混球?岂有此理,你们简直是在放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