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吴伯寅那老头儿?你们怎么不对我说?”沈鸣谦说道。
沈默和夏晓薇同时直起身板,诧异地看着老爷子,异口同声:“爷爷,您认识他?”
“何止认识!太熟悉了!”沈鸣谦颇有几分得意。
“你带我们去见他!”沈默说。
老爷子想了想说:“今天是星期四,明天不行,后天周末,那老头儿一定会来达德听戏!后天我带你们去见他。咦?你们见他干嘛?”
“想让他鉴定一下太爷爷那本书。”
沈鸣谦点点头不再细问。
9月23日,星期六,早晨。
卫生间里,沈默一边刷牙冲客厅里的沈鸣谦说:“爷爷,吴伯寅先生今天一定会去达德戏馆吗?”
“今天有全本的黔剧《秦美娘》,我不信他能不来。”沈鸣谦刚刚吃完一碗牛肉粉,“你抓紧吃饭,咱们早点去。”
“沈默哥哥,准备好了吗?”夏晓薇下楼。
“好了。”沈默擦脸。
“你们得先吃点饭啊,有牛肉粉。”
“不吃了,走吧!”沈默从卫生间走出来。
林涛睡眼惺忪地从三楼走下来,见沈默他们又要出门,就说:“你们又把我一个人甩在家里啊!”
三个人谁都没有理会林涛,径直而去。林涛扫兴地对着他们的背影打了个哈欠,嘟嘟囔囔地进卫生间去了。
8点20分,达德戏馆。
人还不是太多,一些票友在自娱自乐。台下有十多人,三三五五地散坐着。
台上有一扮相俊美的青衣在清唱,是《玉簪记》中《秋江》一折道姑陈妙常的唱段:
“从后边赶来了陈妙常,
适才间白云楼上亲眼见,
老观主她逼潘郎下临安。
背了师父将他赶,
一条大江把路拦。
站在江边四下看,
上流头飘来了一只船。
开言忙把艄翁喊,(白)艄翁!
撑船拢岸奴有话言……”
“爷爷,吴伯寅老先生来了吗?”沈默问。
“来了,我说过,他不会不来的。”沈鸣谦老爷子得意地说。
“在哪儿呢?”沈默的目光扫视着剧场里的十几个人。
沈鸣谦将手一指,说:“那不是在台上唱着的嘛!”
“啊!”夏晓薇叫出声来,和沈默对视一眼,一同诧异地看着台上那个俊美的青衣,心里说:怎么会是她?是不是老爷子弄错了。
沈鸣谦看了看夏晓薇,又看了看沈默,说:“你们两个伢崽不信是不是?跟我上后台去会会那个老妖怪!”
说完,沈鸣谦带着沈默和夏晓薇出了剧场侧门,绕到后台。看样子,老爷子对剧场很熟。地熟,人也熟。后台里还有几个人,看到沈鸣谦后纷纷招呼。这个说:“沈家公,也想来一段儿?”那个说:“沈家公,再唱段儿奢香吧,很久没听到你唱了!”
“今天不唱,我找吴家公有事情。”沈鸣谦回应道。
正说着,唱陈妙常的青衣退到后台,看到沈鸣谦时居然也说:“沈家公,唱一段儿!九点半人家正规的班子就到了,咱们这些野狐禅就得腾地方。现在不唱,待会儿这可没得唱喽!”
这时,夏晓薇和沈默都听清楚了,青衣口中分明是个老年男性的声音,和刚才在前台听到的唱腔判若两人。
“赶快卸妆,咱们借一步说话。”沈鸣谦附在青衣耳边说。
“那你等会儿。”青衣答应。
等那青衣卸了妆,沈默和夏晓薇不觉大吃一惊!面前居然就是那日雨中在西湖巷遇到的银发老人!
吴伯寅看到沈鸣谦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也想起前天在西湖巷的事,他似乎明白了沈鸣谦的来意,不悦地说:“沈家公,都这把年纪了,你又替我揽什么闲事?”
“这可不是我揽闲事,这是我孙子!”沈鸣谦指着沈默说,而后拉起吴伯寅就往外走,“走,咱们到茶馆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