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脚楼前的空地上,易明在劈柴,光着膀子。
一阵山风吹来,李畋打了个哈欠,感觉有些乏力、头晕,突然莫名其妙地烦躁不安,在回廊上来回踱步。踏得楼板山响。
阿雅听到动静,慌里慌张地跑出来。
李畋的面部已经扭曲,一脸苦笑。
“先生,你怎么了?”阿雅焦急地问。
李畋已经张不开嘴,牙关紧闭,脖颈后挺,身体抖动不停。
“易明!易明!你快上来!先生出事了!”阿雅冲着吊脚楼下喊。
易明飞也似的几步跑上吊脚下楼。
李畋已经躺倒在回廊的地板上,腰部和颈部夸张地往后挺。
“先生,先生!”易明想抱起李畋,赤裸的胸前,一件小小的玉饰恰恰垂在李畋的眼前。那件玉饰很别致,一件小巧的墨玉挂件,像蝌蚪,又像辣椒。
李畋心里一惊!易明身上的挂件和艾西瓦娅那件一模一样,只不过是一黑一白。那一刻,李畋突然明白—这一黑一白的玉挂件,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那件太极玦了!只是,李畋现在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但他的眼睛却依然死死地盯着那件在眼前晃动的玉饰。
“先生,先生!”“先生,先生”阿雅和易明二人不停在呼唤,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畋身体已经极度弯曲,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缚住他的头和脚,却又抵住他的腰,然后拼命地向后拉。李畋的身体已经成为一只反张的弓。突然,李畋的身体又像是被人猛扯了一下,而后猝然停住。仿佛那张弓被猛然折断似的,李畋再也不动了。
“先生,先生……”易明在呼唤。
“先生,先生……”阿雅在呼唤。
李畋已经气绝身亡—死于破伤风。
第二十九章同行
2006年9月26日,清晨。
山寨门口的平坪。岜沙人在跳芦笙舞。游客越聚越多。
沈默、夏晓薇和林涛绕开人群,悄然离开。
出了寨门,沈默招手打车。
月亮突然出现,对林涛说:“告诉他们跟我来,有人在等你们。”
夏晓薇对着林涛挤眼儿,微笑。
林涛朝沈默翻白眼:“有人在等你,让你跟她走。”然后转身附在夏晓薇耳边悄悄说话。
沈默看看林涛,又看看夏晓薇。
月亮显然是不耐烦了,上前拉起夏晓薇的手就走。
林涛和沈默跟上。
绿荫掩映处,一辆黑色大切诺基停在路边。
月亮敲击着车窗:“(苗语)易龙哥哥,我把他们领来了。”
易龙摇下半个玻璃:“(苗语)月亮,谢谢!不要对人讲我的事情。”
月亮:“(苗语)易龙哥哥,你是岜沙的英雄,岜沙的女孩儿不会出卖英雄的。”
易龙点头:“(苗语)月亮是个好女孩儿。”
月亮转向林涛:“(苗语)下次记得去我家哦!”
林涛摸头,傻笑。
月亮跑掉。
易龙摆头:“上车吧,诸位。”
沈默迟疑不决。
易龙:“奉我阿爸之命,送你们去石门坎,上千里路,你以为我愿意?我阿婆欠你们家的人情,我这是在还债。”
沈默上车,副驾座位。
夏晓薇、林涛上车。车的后排两座中间上放着一个纸箱。
易龙:“面包,火腿,矿泉水。饿了吃,渴了喝。”
汽车猛然发动,几个人的身躯剧烈摇晃。
大切诺基行驶在山路上。
林涛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杀过人?”
“在逃shā • rén犯。害怕吗?”易龙猛打方向盘,山路有一个急转弯,“但是你别想告发我,否则下一个被杀的人就是你。”
夏晓薇:“为什么要shā • rén呢?”
易龙:“他该死。”
夏晓薇:“一个人的生死不应该由你来说。”
易龙:“如果我现在停车,把你qiáng • bào了。你再问问姓沈的兄弟—他会不会杀了我?”
林涛欲起:“你……放屁!”
夏晓薇扯住林涛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