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去看看。他比较喜欢看她毫无防备的样子。
他独自来到内殿,轻轻揭开罩在床上的纬缦,发现安睡在里面的萧若君,好梦正酣。她小巧的脸埋在一张偌大的锦被中,四周明艳的色彩衬托得她的脸色格外苍白,长长的眼睫下,还有一圈淡淡的黑影。她昨晚没睡好,想必他的话带给她很大的困扰吧。
龙行云轻轻笑开,一只大掌抚上萧若君的脸颊,感受手心里传来的细致嫩滑的触感。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此刻他的目光是充满怜惜的。
睡梦中的萧若君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轻柔怜抚,身躯动了动,小脸更加偎进他的大掌中。
气氛真的很宁静,而且这张大床看起来也很舒服。
龙行云一个不小心,也被她勾起无限的睡意。他轻轻褪去外袍、随手置于床边萧若君的衣袍之上,然后揭起锦被滑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个满怀。
嗯,好香!由她身上传来的香甜气息,竟有安定神经的作用,让他不知不觉地抛开一切杂务,闭上眼睛沉入睡乡。
怀抱着一个女人午睡,在他有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感觉还不赖。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入秋后的第二场秋雨,稀里哗啦地整整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收住雨势。一些早凋的树木,已被一夜的风雨打落了一地的败叶。纵然它们大多青翠依旧,可一旦脱离了枝杈,便会很快憔悴,直至枯黄。而庭院中的秋海棠,落红更是洒了一地。昔日那片灿烂的红色,如今更是消瘦到几不复存。
“一朝红颜老”,古代的诗人形容得真是相当贴切。迎面向她走来的江嫚子,姿容犹在、装扮如常,只是往日脸上飞扬的神采已是荡然无存了。是什么让这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大美人变得如此憔悴?
“姐姐好兴致。”江嫚平脸上的笑容,挤得实在不怎么自然。
“妹妹请坐。”萧若君也从廊下的檀木椅上站起来,含笑招呼。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淑妃了。”江嫚子的脸色一沉,“前几日,皇上刚刚下旨,把我降为昭仪。”正是眼看自己已回天乏术,今日她才会来的。她明白短时间内,她是很难重获皇上的宠爱了。所以惟今之计,就是赶快巴结一下这位皇上的新宠。就算不指望萧若君帮上她什么忙,也别让这女人趁机在皇上面前说自己的坏话才是。尽管她对夺走皇上宠爱的人恨得咬牙切齿,也得努力赔出一副笑脸。
“喔。”萧若君低下头。一时之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者不善。扛嫚平此时的笑容惨淡、恐怕皆因于此吧。后宫的女人嫩如春日的娇花,丝毫经不起秋风秋雨的无情吹打。而后宫中惟一的男人——皇上的宠爱更是她们不可或缺的养分。一旦少了它的滋润,她们便会很快凋零。自己,也会是这悲惨女人中的一员吗?
“我前些日子病了,没能来为姐姐道喜,还望姐姐恕罪。”扛嫚平勉强拾回笑脸,在萧若君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前几天她不来,是因为仍自恃皇宠犹在。虽然位低一等,却不肯向萧若君低头。但如今,低不低头已经由不得她了。
喜?何喜之有?这几天,绝对是她入宫以来最难熬的几天,“没什么。妹妹身子不好,就该静养、不该出来到处走动的。”萧若君始终是一脸淡漠的笑。同样身为后宫的嫔妃,她也自然而然地同情江嫚平。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让她怎能不自怜?女人,要学会自己疼惜自己,永远也别指望良人会因为你的憔悴而付出他们的关爱。他们只会再去找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来代替你。
接下来江嫚平又说了什么,萧若君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的一颗心,都沉浸在自己纷飞的思绪里。江嫚平在长时间的风光之后,终于也失宠了。自己呢?龙行云对自己的注意又能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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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你悲伤也好、快乐也罢,日子总也是一天一天地过。太阳每天总是准时地从东方升起,走过半个天穹,又从西方落下。你留也留不住、送也送不走,一场场的秋雨过后,万物凋零,空气中,已嗅得到冬天的气息。
几天以来,萧若君忙着应付一些新状况,倒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悲春伤秋。而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龙行云的宠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首先,她现在的地位是贵妃,整个后宫之中,除了龙行云和太后,就属她最大。有很多麻烦事,就算她不想管,也少不了由她出面解决。
而待她一向仁慈的太后老佛爷,竟也在此时凑热闹地跑来参一脚,硬要把执掌后宫的权力交给她。她当然是坚决不接了,同时,她也很努力、很诚恳地向太后说明自己年纪尚轻、无德无才,不足以承担此等重大责任,可太后那边马上就有了新招。
“唉,哀家一直都以为你这孩子孝顺,应该会可怜哀家这老太婆年纪一大把了,还要为儿子的家务事操碎心。没想到你竟不愿帮哀家的忙,哀家命好苦哟!”说着说着,陈太后低头拿一块手绢在眼角擦呀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