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墙角的吴理:“……”
“还可以做炸香蕉和香蕉派,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其实也可以用香蕉做吐司和戚风蛋糕……”
凌溯把奶昔插好吸管,递给庄迭:“不过这些都比较耗时间,适合在打埋伏的时候用。”
他看了看监控,又对照了下时间:“剥好的香蕉皮可以dú • lì存在三分钟,之后就消失了。”
庄迭点了点头,接过奶昔,在后台的道具页面仔细做好笔记。
凌溯的手艺的确可以称霸整个夜市,庄迭喝了两大口香浓细腻的奶昔,轻轻咬着吸管,低头看向保鲜层里再次出现的新鲜香蕉。
可以想象,假如他现在把香蕉拿出来吃掉,或者交给什么都会做的队长,背包里还会出现第四根、第五根……
庄迭立刻没有把香蕉取出来,停在和永动机有关的某样构思中,沉吟着看了看吴理。
吴理打了个激灵:“怎么了?”
“你最多能吃多少香蕉?”庄迭问道。
“啊?”吴理愣了下,“五、六根?这个一般得看情况,我曾经在一个懒得下楼买饭的周末,因为极度饥饿吃了一整板香蕉……”
庄迭摇了摇头:“太少了。”
五六个香蕉皮能够达成的效果有限,又有消失时间的限制。即使他和队长也加入进来一起吃,依然不足以达成有关让木偶在柜台里一直滑倒站不起来的预期目标。
除此之外,由于这个旅店内的空间比例其实是错乱的,在木偶摔倒后会不会碰坏木格、会不会造成整个“旅店”的坍塌……这些都还不得而知。
保险起见,庄迭还是遗憾地暂时放弃了这个计划。
另一边,凌溯收拾好了自己的临时奶昔摊位,起身走回来:“在想什么?”
“木偶和鹦鹉是室友,他们大概率原本也是一体的。”
庄迭盘膝坐在地上,抬头问道:“在梦里,人也可以变成动物吗?”
“可以。”凌溯点了点头,“尤其是结合文化背景,有明确象征意象的动物。”
他扳着手指数了数:“鸟,蛇,鱼,狗,狼……西方文化背景下,梦中还很容易出现马,通常被解释成一种野性动物本能的象征。”
在梦里,鸟和飞翔通常象征自由,这其实并不难猜到——但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秃毛鹦鹉,显然就完全是这种意象的反面了。
鸟笼、只能学舌的鹦鹉、飞不起来的翅膀,这些都是潜意识中受到的某种压迫和禁锢的明确投射。
而逐渐和整个木格同化的木头人,多半也已经彻底忘了自己的来处和去路。即使面前就是出口,也从未想过走出柜台、通过那扇门离开……
凌溯简单从释梦角度解释了314号房间的住户,见庄迭依然沉吟着不说话,有些好奇:“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我暂时还没办法完全确定。”
庄迭摇了摇头,他又喝了一大口奶昔,翻开笔记本:“现在已经解开了大部分谜题,弄清了旅店的构造,调查了所有房客,也知道了离开的方法……但管理员去哪了?”
凌溯轻轻扬了下眉。
他理解了庄迭的意思,没有立刻开口,走过去一起蹲下,看着笔记本上的线索。
……可以肯定的是,木偶和旅店的管理员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木偶就是管理员,在凌溯凿开第一个窟窿、跟对方近距离对上眼神的时候,就一定会被严厉地直接轰出旅店。
但木偶明明已经看到了那个窟窿,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不论木偶是否发现了搞破坏的凌溯,这至少足以说明,在木偶的观念中,维护旅店的完整并不是他应尽的职责。
就连一个月一次的大扫除,也只不过是木偶的某种休闲娱乐活动而已。
所以在这种场景下,木偶的行动逻辑会明显表现出属于人类的、难以预测的随意性。
与之明显对比的,就是作为前台负责接待住户的时候。木偶的表现甚至还不如鹦鹉灵活,除了固定的几句对话之外,已经无限接近于一个只会复读的NPC了。
而管理员的消失就和出现得一样毫无预兆。
不论是他们到处给墙开孔,还是这么多人在大扫除的威胁下集体穿墙,都没有受到过任何警告,也没有再增加哪怕一次投诉。
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管理员就突兀地消失在了这座旅店中。
……
庄迭看了一会儿记录的线索,把笔记本合上,站起身。
“又要开始跑了吗?!”吴理扑棱一下跳起来,飞快活动关节热着身,“这次我肯定不拖后腿!”
他也不甘心总是添乱,暗中盯着庄迭的立体模型背了半天,甚至特地在衣服上偷偷画了好几个剖面图:“我已经差不多把路线都记住了……”
庄迭摇了摇头:“应该不用再跑了。”
吴理:“……”
吴理飘飘荡荡停下:“啊?”
“下一步是装填家具。因为要重新摆放整齐,木偶的行动会很慢。”
庄迭解释道:“这次只要像之前的计划,先躲到较远的房间,等木偶摆放好家具再转移过去就可以了。”
吴理的心情就像是点灯熬油复习一个星期之后得知考试取消,最终成绩就是平时成绩和课后作业的加权平均分,但该抄的笔记都已经一字不落地抄完了。
吴理张了张嘴,悲喜交加地按着心脏,贴着墙根缓缓滑坐回去:“啊……”
庄迭准备去隔壁房间看看,他背好背包,回头看向凌溯:“队长。”
凌溯点了点头,起身走过来。
他把一袋奥利奥饼干放在坍缩成一团的吴理身边,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庄迭一起回到了313号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