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跟着你!”李淮差点拍桌子,“你在哪我去哪儿,你回家睡觉我就歇你脚踏上!这事你要不管,大理寺上下也干不了别的,都回家陪媳妇算了!”
朝慕云没说话。
李淮着急:“你前两回捉住他,他就对你有浓厚兴趣,故意不跑,就是想见你呢,你倒是说句话啊!”
朝慕云心下算了算:“我一共捉了他几次?”
“四回?”李淮也掰手指头数,“不,五回了!”
“小半个月,”朝慕云起身,“也是时候了。”
李淮:“你干什么去?”
“不想夜里看到脚踏上的胖鬼——”朝慕云背着手,慢悠悠往外走,“自然得去收拾熊孩子。”
朝慕云并没有直接走到华开济所在地点,而是去校场看了看,点了正在操练的皂吏,一共九人,低言几句后,再一起去往这位小将军造作的阁楼。
华开济听到动静,眼睛立刻就亮了,抄起一把长刀就冲了出来——
理所当然的,遇到了朝慕云派出的三人小队。
先遣就三人,站位游走,是个大大的三角形,其中一人在前主攻,着软甲,执刀,轻装上阵,后面两人一用弓箭,总是站于掩体外,拉弓远射,这个远射目的随战势随机,可以是为主攻者补刀,可是为队友掩护,也可以在目标未设防,暴露充分时,抓住时机攻击。
此二人始终站位相隔,距离固定,从不靠近,亦不会离开太远。
而最后一人,负重略多,基本不参与攻击,进行全场游走,战局优势时,进行视线骚扰,队友需要时,对其需要之物进行补给,他是最为灵活之人,可能有时在前,有时在后,站位任务不一而同。
这三个人都是大理寺最普通的皂吏,工夫肯定有一点,但绝对谈不上精妙,只是彼此之间工作配合很久,有很高的熟悉默契度,加之朝慕云特意强调的战术规则,分明每个人都差华开济太远,华开济却短短时间内并不能战胜三人!
“哇哇这是什么有趣有趣!”
华开济越打越兴奋,眼看着三人不敌,朝慕云手一挥,又上三人,仍然是一模一样的三人小队,同样的组阵模式。
华开济就觉得阻滞多了,虽然还能玩,却已有些难以使力。
这简直不可思议,要知道在华家军中,不说以一敌百,他一个打十个完全不是问题,速度还很快,还都是操练有素的士兵,就大理寺皂吏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竟然能留住他这么久!
朝慕云负手站在廊下,手再一挥,又是一个三人小队,仍然是同样模式。
三人小队彼此默契,攻击华开济时似强炸一个点,组到一起也没有打架,因目标战术过于明确,直接形成了个战斗群,华开济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别说玩了,他感觉这些人能把他留住!
这只是九个人,如果更多人呢?如果是一支军队呢?
以三人成团,成为小队基础,分开可以各做炸点,突破敌方防线,整合可为优质战队,以点成面,强袭对方核心!
一场架打到最后,皂吏们自然不能把华开济怎么样,但华开济的确没有突破重围,从这群他认为只有匹夫之力的皂吏包围下出去。
直到朝慕云抬手,皂吏们散开,这场架才停下。
华开济额角起汗,微微喘息,看向朝慕云的眼神亮极了:“你果然有本事!我打仗无数,什么鹤翼阵长蛇阵方圆阵,没我不会用的,这个真是新鲜,三人一组,可单可拼,这叫什么战术,怎么做到的?”
见朝慕云不说话,只慢条斯理摇扇子,他更急了:“这玉骨扇是好看,但你好像也没那么热,汗都没出一滴,你折腾它干什么,快说说说说说,到底是什么?”
“三三制。”朝慕云话音缓缓,“如你所见,可做点,可做面,也可与其它战术相合而用,你若不服,可继续跑,看我抓不抓得到,不过——”
他停了下,微笑:“我这人身体不好,脾气也怪,若让我心烦累到,余下之事,便不怎么好谈了。”
华开济自牢里第一眼看到这个病秧子,就感觉他很特别,跑了这几回,果然,这病秧子总是有法子治他,且每回拿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
这样的人何故在大理寺蹉跎,该入他华家军做军师,积不世战功,留青史之名!
“我不是要逃,是想学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华开济起初多有挑衅,几次交手下来,也算摸到了点病秧子脾性,这人还真没撒谎,不能真惹到,否则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前方所有准备工作,都为这一刻,朝慕云浅浅勾唇,鱼,已经上钩:“我的本事,从不会教不规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