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废的薄皇后在阿娇心里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现在不同了……到底是相处十多年的亲人。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眼泪已经顺着眼眶扑簌簌流下来。
内室里,薄皇后对着刘启盈盈下拜:“多谢陛下!没有让我以更加难堪的方式死去。”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被废,在刘荣被立为太子之后,便一直等待着诏书,可一切并没有发生。她硬生生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做到死。
这令她发笑。
要说满宫里薄皇后最讨厌谁,那一定是栗姬。的确,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凡是陛下的姬妾,没有不想当皇后的。可她们都是暗暗使劲,不像栗姬一样明目张胆的欺辱自己!
呵,这个蠢货!只以为儿子成为太子,皇后便是囊中之物。殊不知,陛下还要考校你呢!
薄皇后冷眼旁观,更是清楚:栗姬蹦跶不了几时了。
刘启:“你我多年夫妻……皇后起身吧。”
薄皇后起身端详陛下。
陛下老了……她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一眼面前的男人。她一直在对自己说,忍吧!再忍一忍吧!如今,终于不用再忍了。
她对世间毫无留恋,愿舍腐朽的身躯……
一旁的内侍上前一步,小心查探。随即,浑身一抖道:“皇后娘娘薨了。”
刘启眼眶微红,走出内室。
一声嚎哭,响彻外间。跪在地上的王娡哭得最伤心,最真切。
刘启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姬妾和子女们,沉声问道:“栗姬在哪?”
太子荣跪在一众皇室子女之首,闻言浑身一颤。他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说娘亲不能来椒房殿……找什么理由呢?生病?那是欺君之罪。直说娘亲不愿意前来……罪责岂不是更大。
“看来栗姬未至啊!”
刘启大怒,拂袖打碎一旁的红陶花瓶。深吸两口气,冷哼一声道:“栗姬对皇后心怀怨怼,越矩横行。不遵守尊卑的秩序,不知礼节懂进退,毫无德行,非贞淑之人。降其为良人,责令闭宫思过,以示惩戒。”
太子荣双手发颤,头颅深深地低下去,都有些跪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