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
他一脸戏谑,走向阿娇。
朔东和歇连忙挡在阿娇的面前,就连董偃也张开手臂,呵斥道:“休得无礼。”
阿娇站在原地,并不躲避,笑着说:“让他过来。”
朔东和歇下意识的听从。
阿娇对董偃说:“让他掀开我的帷帽,看清我的容貌也很好。”
董偃:“……喏。”他退到一边。
王不丕的手已经触碰到帷帽,却疑心其中有诈,反而迟疑了。
贵族女子以帷帽遮掩容颜是常有的事,他的动作却有冒犯轻薄的嫌疑……哼!这可吓不到他。
阿娇道:“不用管我,去请堂邑侯回府。”
她并不担心王不丕掀开帷帽。
废后悄悄的离开长门宫,引不来任何的波澜。现在长安城里还能记得有阿娇这么一个人的,恐怕都不多了。不过,天子的旨意是废后退居长门宫,她随意进出长安是可以攻讦的。这也是她没有带上程安和青君一同前来的原因……哎!得减少被认出来的可能性。
王不丕才多少岁?两个人没有见过面。他掀开帷帽,难道就能认出她是谁吗?
“我倒要看看你尖口利舌的,到底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王不丕伸手向上,欲直接取下阿娇的帷帽。
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数名佩剑的宿卫闯进院中,五步一岗,齐刷刷侧身站在石子路的两侧,又有内侍唱和:“陛下驾到。”
只见年逾四十的天子缓步行来,威仪非凡,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上,叫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对他非常恐惧的王不丕已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称“拜见陛下”。
阿娇悄然躲进爬满藤蔓的花架后方,隔着一片绿意端详刘彻。
这是她没有见过的刘彻。
一个处于皇帝生涯鼎盛时期的男人,年富力量,广纳天下人才,武将赫赫有名平定边疆,文臣人才济济治世太平。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束缚他,万事皆可依照心意而行。那高挑的剑眉,沉稳的眸光无一不在述说着君主的绝对霸权,普天之下找不出一个敌手。
刘彻的目光没有偏向花架的方向,视线径直落在堂邑侯的身上。他眉头微蹙,亲自上前欲扶陈须。
“表兄,无碍吧?”
这声音……阿娇眯起眼睛,好熟悉。论起来,她和三十岁的刘彻不过是一夜未见,可眼前的刘彻四十一岁,各个方面都有极大的变化。比如声音,就和三十岁时他完全不一样,更加低沉,更为沙哑,蕴含着说一不二的坚定力量。
她为什么还会觉得熟悉呢?
陈须此时神志颇有些模糊了。他还没忘记躺在地上的女子,求饶道:“这是我的过错!那女子不过是受不了丈夫的粗暴对待,才寄情于我。她并非性情轻浮,实为抓住我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请您宽恕,饶她一命,我愿以金相赎……”
刘彻:“来人!给表兄松绑,快叫医者来。”
董偃跪在地上:“堂邑侯有错,请陛下恕罪。”
刘彻:“事情的始末,孤都已经知晓,表兄的错处并不大,董君起来罢。”
朔东小心地扶着陈须,见主子身上到处都是伤,堂堂男子汉忍不住掉眼泪,口中说着:“您受苦了。”
地上不省人事的女子也被送进屋中。
刘彻路过王不丕身边时,一脚将人踹飞。
“竖子,瞧你做的好事。”说罢,走进屋舍之中。
阿娇冷眼看着,刘彻的态度似乎是偏向大兄的。怎么会呢?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是觉得闹大的话,情况会更加糟糕。
这些年约束限制列侯的律法变得很是严苛,犯罪而失去爵位的贵族数不胜数。不管是出于中央集权的大策略,还是对王夫人的偏爱,刘彻都会站在王不丕的一边……就算王不丕的言行过分一些,要封口也不难。
现在出乎预料之外的情景,想来是久居长门的阿娇不了解局势,故而她分析得有误吧。
阿娇趁机离开,和歇一同来到别院之外。歇指着停靠在自家安车旁的一辆车,对阿娇说:“翁主,这辆车似乎是饼摊前遇到过的那一辆。咦,怎么停在此处?”
阿娇:“你能确定吗?”
歇点头,“就是它。”
难道车上让饼给她的是刘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