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能力也就罢了!明知道自己有能力救人而无动于衷……阿娇夜里一定睡不着觉。若因此无法彻底远离刘彻,她也别无选择——这能活人无数!
安车一直驶到神仙殿外,刘彻下马,回身走到车旁,伸手欲扶阿娇。却见赶车的歇利落取出脚蹬,他瞪歇一眼。
帝王的怒火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歇吓得匍匐在地。
阿娇:“怎么了?”
刘彻身边的侍从上前架着歇的两只胳膊,把人拎起来。
刘彻:“大概是路途遥远,腿麻了。走吧!同孤一起去叩门。”
常年值守神仙殿的宿卫见到一袭朱色衣衫的刘彻,连忙让开道路,口称“拜见陛下”。
刘彻独带着阿娇拾阶而上,便是近侍们也不能跟随。
又过两道防守之所,两人终于来到红漆大门前。刘彻上前叩门,里面没有响应。他再叩,多次叩门之后,才有响动传来。
阿娇目不转睛地盯着缓缓打开的大门,却没有看到开门的人。她的视线缓缓下移,看到一个高不及她腰间的侏儒。
此人身穿素衣,头发斑白,脸庞却如五六岁的幼童般柔嫩红润,没有一丝皱纹。
刘彻颔首道:“多年未见,敖神官可还安好?”
“善,俱佳也。”
“您继任的时候,头发还是黑色。不过十多年未见,怎的鬓染霜雪?”
敖神官:“知晓的事情太多,就会损耗寿命啊!两位请进吧。”
这是阿娇第一次来到敖神官平日进修之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有种室内的空气比外面还有清新的感觉。喝下一盏热茶,旅途的劳累全都消失不见,连多日乘车带来的腰背酸痛都不翼而飞。
刘彻一样感受到热茶的好处,他笑着对端茶送水的童子——下一任的敖神官,不客气道:“口中极渴,再来两盏。”
阿娇:难为他没忘记自己。
小童子看一眼师父。
敖神官:“去罢。”
小童子提来茶壶桌上。
两个人喝下第二杯茶,还没说话,便见敖神官捧出一只匣子。对阿娇道:“翁主灵慧非常,乃福泽深厚之人。这匣子是祖师留下的,交予你的话,或许可以解天下百姓的困苦。除此之外,还有一本祖师的手册……你想知道的,或在其中。”
这匣子很眼熟,牛皮册子也是她翻过百遍的。
敖神官说完,闭目不言。
一旁的童子站起来送客。
两个人并肩走出神仙殿,阿娇攥着牛皮小册,看向刘彻:“陛下还没问敖神官劝你巡幸的缘故呢!要再进去一趟吗?”
“不用了!”
刘彻摆手道:“敖神官虽然没说,但孤已经悟到了——他是想要让孤看到民生的疾苦。这本牛皮小册……”
阿娇翻开册子。不出所料,刘彻一个字都不认识。
阿娇却是目光微凝,她见牛皮小册的首页残破,只有四个大字——“去建章宫。”
什么意思?
“阿娇,孤有一件预备多时的礼物想邀你一观,就在建章宫中。”
这时候的建章宫,还没有重新修建,该是很残破的才对。若非有牛皮小册,阿娇不会应下,此时她却点头,“现在就能看吗?”
刘彻:“那是自然……”没有备好的礼,他怎会提及。
阿娇没有坐车,“我想骑马。”
刘彻感觉到她的迫不及待,心中微微惊讶。难不成是有风声传到阿娇耳中啦?
两人很快来到建章宫。阿娇一路跟随刘彻,穿过宫门,目光看向刘彻所指的方向——那有一座金屋!远看,阁楼如黄金打造的一般,夺目耀眼。
阿娇策马近观,发现金屋大部分其实是饰以金漆……她下马,抬头看到牌匾上“金乌宫”三个大字,推开宫门而入。
一旁的刘彻声音低哑,带着蛊惑的意味。
“建金屋,藏阿娇。阿娇,孤实现诺言了。”
阿娇却是脑中嗡鸣,她没有听到刘彻的话,灵魂轻飘飘荡离沉重的身躯,眼前出现一幕幕场景:
幼时的刘彻指着同样年幼的自己,掷地有声,“若得阿娇作妇,当以金屋贮之”;
诗人吟唱着“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
很多年以后,有人盯着电脑,翻找《长门赋》的注解;
更多年之后,手机屏幕里,论坛里弹出一条消息。“求助,汉武帝到底爱过陈阿娇吗?”;
一个个少女读完阿娇同/人/文的,怅然若失地嘀咕,“阿娇有什么错!狗东西对阿娇好一点啊!火葬场了解一下。”。
原来,神秘力量是自己的遗憾和不甘,独守长门多年阿娇失去皇后之位,还没有得到帝王的爱,和丈夫承诺的金屋便郁郁死去。
阿娇都快要想不起,刚进长门宫的阿娇曾多么疯狂的盼望着刘彻幡然醒悟,迎她回到上宫。强烈的不甘,日夜折磨着她,爱意已经消失,却无法接受自己可能从未得到过刘彻的爱……那时候,她是多么的爱刘彻啊。如同一个撞南墙也绝不回头的傻子,把君王当做是丈夫一般的对待,相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桂花,落得被罢黜的下场。
原来,神秘力量也是后世许多人的遗憾和不甘,他们可怜“金屋藏娇”变成男子对娇妻美妾泛指的词汇,殊不知它原本是一个帝王对妻子最郑重的承诺。
因此,她才有此番奇遇。
明白一切的阿娇,很感激能有此奇遇。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再遗憾,不再觉得不甘,但是曾经犯过的傻,又怎能不认呢!
神秘力量从来都不是在帮刘彻,也从不是要限制她的言行,而是在圆她人生一梦。
皇后之位、金屋,帝王之爱,缺一不可。
只有使遗憾消弭,这一世世的轮回才能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刘彻的千层套路。
一个小预告,下章是三世彻的内心独白。不喜勿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