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陀干巴巴地说:“皇后在东配殿歇下了。”
您两位不是刚和好吗?又闹什么呢???
里头沉默一瞬,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春陀估摸着,天子是在穿衣。果然,不一会就见到天子穿戴整齐走出来,脸色淡淡的也瞧不出喜怒。
“您这是……”
春陀硬着头皮上前,结果天子撩开衣袍在外堂坐下,吩咐他传膳。要的东西还挺齐全!牛肉炖土豆盖浇面一碗,薯片一碟,别的看中宫膳房有什么,都给他来一点。
现在距离用完晚膳还不到两个时辰。
这就饿了?
春陀不知道什么叫做化悲愤为食欲,眼睁睁看着天子把上得最快的一碟子薯片吃光,赶来的侍膳宫女背书似的把薯片的制作方式道来:“土豆切成薄片,多清洗几次,淡盐水中滚一滚再放进凉水中……”
刘彻一看就没听进去,但也没让侍膳宫女停下来,飞快吃光一碗面……春陀庆幸中宫膳房有分寸,知道夜深不宜多食的道理,一碗面只有两三口的量,土豆和牛肉也只有三五块。别的添头便是一碟子白生生的萝卜片,一道翠绿的嫩青菜。
不过,春陀很快知道他以为平平无奇的添头内有乾坤,因为天子一点不剩全吃完了。
奇了!椒房殿的每一样膳食都能合陛下的口味。
刘彻放下筷子,目光落在婆娑的树影间,“回清凉殿。”
春陀在殿门外接过徒弟苏文递来的斗篷,踮着脚尖给天子披上。
椒房殿和前殿间有长巷相连,步行距离不过四五百米。刘彻回到寝殿,用过一盅马奶便熄灯歇下。
春陀上年纪早不用守夜,招来徒弟说:“夜里小心伺候。”
苏文探着头伸长脖子,小声问:“皇后又惹陛下生气了?”
“你瞧着陛下像生气的样子吗?”
苏文看不出来,“不像……可没事的话,干嘛大半夜回清凉殿。”
春陀琢磨半晌只是说:“今天的事情有点怪。”
天子和皇后之间有不愉快是肯定的,天子只是没像往常一样情绪外露而已……唉!不过短短几日而已,天子的心思,他们贴身伺候的竟已看不分明。
陛下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