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可神奇了,一掰,一片药成了两瓣,是一模一样大的两瓣喔,红红绿绿的胶囊,她也是,拿眼睛看一看,一张白纸上来一点,配完药,在两个孩子殷切的注视下,她吃了一份。
狼小姑边在厨房收拾那只肥肥胖胖的大三黄鸡,边看外头,时不时叹口气:林珺对半夏,瞧不出来有多喜欢呀,孩子那么亲近她,她难道不该抱起来举高高,凑凑鼻子,亲一亲玩一玩的吗?
小时候对法典,对小民和小宪,她都是那样的呀。
怕不是,因为是四宝和秦秀夫妻养过的,她心里怀着芥蒂?
看不过眼林珺的冷淡,顾灵忍不住说:“林姐,秦秀只是手狠,沈四宝可是心毒,要不你去见见沈四宝,问些半夏原来的情况?”
操心啊,怕林珺抢走孩子,又怕她对半夏没母爱。
让她见见沈四宝,看看他对半夏有多可误,说不定能激起母爱。
说起沈四宝,林珺面色惨白,她说:“我会去见沈四宝的,但不是现在。”
顾灵好气,心说那你倒是抱一下,亲一下半夏呀。
林珺要把剩下的药全叠起来,半夏看着,妈妈才叠了俩个小纸包,她刷刷刷的,也叠了俩。母女对视,林珺抓过孩子的手掌看了一番,挠了挠:“痒痒吗?”
半夏手心里有几块硬硬的凸起,一挠就会觉得痒,孩子笑了:“好痒痒。”
林珺喊儿子:“点点,去外面找个药店,买一瓶尿素软膏,再买一包疮口贴。”
“哥哥赶走鸽子,咕咕叫,吵妈妈。”半夏则说。
外面一直有咕咕咕叫的,其实是顾法典的小弟在勾他出去玩。
大概他们想打篮球了,等不到他,喊他呢。
“好呐,妈妈再见,妹妹再见。”给妈妈买药,顺带赶走那帮碍眼的小弟。
林珺把药全交给女儿,就见她极快的,一只只叠了起来。
把配好的药装进罐子里,林珺才要起身,小女孩抓过罐子,摆到了电视柜上。
那上面排着各种药罐,从高到低,从大到小的排列着。
彼此对视,半夏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
林珺的眼眶红红的,泛着泪,说:“半夏小时候肯定干过很多活,还锄过草。”
妈妈居然知道半夏锄过草。
伸出手给妈妈展示,半夏说:“我有个特别好的奶奶,我经常帮她锄菜园子。”
握上孩子的手,在掌心磨起的茧上拿指腹画了个圈儿,林珺说:“半夏有个好奶奶,养大了半夏,但奶奶老了,有很多事她不懂,所以教给半夏的并不全是对的,以后半夏要听妈妈的话,妈妈虽然懂得也不多,可妈妈比奶奶更爱半夏。”
半夏立刻笑了,她终于听到妈妈说爱她了。
小女孩开心极了,像只小蝴蝶一样旋进了卧室。
小姑此时躺在床上,四仰八叉,正在看报纸,女孩凑过去,软香香的脸蛋儿凑小姑耳畔了。
顾灵下岗了,是个股民,日常工作就是看报纸,研究股市。
看侄女这样亲近,她心说,估计孩子是受不了亲妈的冷漠,这是一比较,喜欢上她了,懒洋洋翻个身,她等着侄女来香自己。
可小丫头居然说:“小姑,妈妈刚才跟我说话了,她说她爱我喔。”
大尾巴狼小姑凑过脸来香小侄女的脸:“光说没用,得有实际行动,她像我一样抱你了吗,亲你了吗?”
半夏躲开了小姑的香香。
她不喜欢被小姑抱,因为她总是抱的太紧,勒疼了她,也不喜欢被小姑亲亲,因为她吧唧吧唧的,会把口水弄到她脸上。
不过妈妈的亲吻会是什么样的呢,半夏想知道。
……
转眼哥哥回来了。
妈妈拿过软膏,又从她的纸箱子里翻出一瓶药,用药瓶反复碾成细沫以后,加到了尿素软膏中,然后再敷到半夏的手掌心,把创可贴剪成两个圆圆的小片,贴在上面。
捧着掌心,半夏惊呆了,她手上贴了药,可一点都不脏,还不影响玩呢。
难怪大家叫妈妈是仙女和菩萨呢,她真的太棒啦。
林珺整理完药箱,要打电话,半夏要去给哥哥炫一下,却听一阵咕咕咕的声音。
难道有鸽子飞家里头来呢?
但走到阳台上,半夏一看:“哥哥,你为什么学鸽子叫呀?”
分明就是他在学鸽子叫,可顾法典却说:“没有啊,我没有。“说完,又往窗外咕咕两声。
半夏明明知道哥哥在撒谎,要大多数孩子,哥哥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肯定会告状的,但半夏自从生下来,从来没有被人偏袒过,所以不会告状。
捧着小手,又追着妈妈去了。
妈妈翻黄页,电话簿,她看着,妈妈要打电话,她就帮忙捧电话。
妈妈好像不太舒服,打了几个电话,跟人聊了会儿,喘起了粗气,半夏就拍她的胸口,跟她一起歪在沙发上,看妈妈睡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顾法典本来很喜欢看电视的,这两天不看了,篮球扔墙角,快结蜘蛛网了。
男孩不停的这儿擦擦,那儿抹一抹,光洗手间一天收拾了三回。
别人都开开心心,全家只有顾灵不高兴。
报纸盖脸,嫉妒!
……
顾谨是被林珺喊回来的,来之前,紧急帮她买了很多日用品。
林珺的衣服全是五年前的,搁现在,又土又旧,尤其内衣内裤,放太久了,穿了对身体不好,这些全得给她买新的。
而牙膏牙刷,毛巾,她向来用的,跟顾灵用的是两类,顾谨遂也买成了合她心意的。
甫一进老家属区,林大妈摇着扇子问:“顾教授,四宝书记判了吗?”
肖大妈则说:“今天我们见着林珺了,孩子一回来她整个人都活了,要你能把四宝书记给判了,她准开心,准跟你……”
“今天宣判,明天她就会跟你复婚的。”林大妈指点迷津。
顾谨点头:“好好好,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