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来的可真是及时。
程从衍想阻拦也来不及,李永明和唐虞已经一人一嘴,答应了程爸爸的要求。
只得回家。
平心而论,程从衍房间其实不小,平时一个人住还挺宽敞,但同时有七个发育正常的少年人挤在这里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哦,不是有些拥挤,是十分拥挤。
唐虞大小姐惯了,不喜欢挨着男的,只能一边贴墙,一边紧紧扒着程从衍,程从衍挨着贺舒怀,贺舒怀再挨着贸之云……一圈回来,那边是李永明靠着墙。
头一次来程从衍家,贸之云有些兴奋,从口袋里掏出两副牌:“刚刚叔叔给我们的,怕我们无聊,玩两把不?”
程从衍还是头一次知道家里也有这东西,也是怕他们无聊,点点头:“玩吧。”
贸之云开始洗牌:“那2v2?”
“行啊。”祁远骞收起手机,严阵以待,“事先声明,这回不赌背书了啊!大过年的,必须赌点压岁钱!”
“好嘞。”贸之云高兴完,突然想起程从衍:“程姐,没问题吧?”
赌钱,程从衍平时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今天过年,她说:“那一局少一点,不能赌太多钱。”
唐虞皱眉:“我还没玩过千元以下的呢。”
“一局五块,爱玩玩,不玩拉倒。”
贺舒怀和贸之云一人洗一半的牌,洗过之后合到一起,开始发牌。
第一局是程从衍和贸之云一队,唐虞和祁远骞一队。
对面果不其然输的很惨。
在场唯一一个初中生祁扬帆被勒令不许玩牌,只能拿个小本本记录他们每个人赢了多少,输了多少。
程从衍每赢一局,他就十分自豪地在她的名字下记上一笔,郑重又富有仪式感。
玩了一个小时的牌,最后程从衍上场了六局,赢了六局。
贺舒怀还没上手玩过,程从衍喊他接下来替自己多玩几局,自己出去有事一趟。
“还有人给你送礼物呢?”贺舒怀特地给她找借口。
程从衍会心一笑:“嗯,我下去看看他。”
她真的就这样下楼去了,却不是去见别的朋友,而是去买礼物。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差不多刚好可以开饭,本来只有一家三口的年三十午饭突然多了六口人,江春彩不得不将年夜饭准备的菜都提前几道到中午,请他们吃了个饱。
饭后,程从衍把准备好的新年礼物分给每一个人,一个都没落下。
“我也有?”贺舒怀拎了拎袋子,很轻。
他自己没看,而是先问程从衍,“是什么?”
“你回家再看吧。”程从衍也没直接告诉他,一个个朋友送走,最后才把他送上车,“新年快乐,贺舒怀,明年见了。”
“明年见。”贺舒怀摁下车窗,跟她挥了挥手。
到家就迫不及待把程从衍送的袋子给拆了。
可是里面的东西叫他吃惊。
是个核舟。
“看,核舟。”
“等我到时候下江南,就买一艘这样的船,顺流而下,直到广陵。”
“你说如果广陵散当真还传世的话,是我的曲子有名,还是那首曲子有名一点?”
“无耻狂徒,也敢与先辈的铁骨铮铮相较。”
“小友,你这就不对了,怎么你觉得广陵散是铁骨铮铮,我的曲子就不是了?”
“你昨日谱的那首曲子卖了多少钱?”
“三百两。”
“尚能用金钱清算,就不算什么铁骨铮铮。”
“你这小友,倒有意思。莫非我要穷到以血谱曲,以死明志,才算铁骨铮铮?”
对面之人面色不改,神情寡淡,明明还是稚气未脱的一张脸,却显得已经通晓世事,处变不惊。
“不必以血谱曲,也不必以死明志。”她说,“个人有个人的铁骨,可在山间,可在旷野,但无论如何,都绝不是以三百两的价钱,卖与花柳巷。”
贺朗没忍住笑出声:“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曲子卖到哪里去了?”
“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