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从开局到现在还从来没输过。
贺朗摸了摸自己所剩无几的钱袋子,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再跟眼前这个人玩棋,怕是底裤都要赔进去。
“今日外头飞雪,咱们以雪入诗,飞花令,玩不玩?”lj
灯色融融的深夜,程从衍又拎起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片两片香腮雪。”
贺朗一顿:“三片四片雪赛香。”
程从衍勾唇,当真跟他开始了你一句我一句的飞花接龙。
但是这最终的结果也是难分伯仲。
分不出胜负的东西,贺朗今夜不想玩。
“小友,打听打听,你到底有什么是不会的?”
他兴致勃勃,明明听更夫打过了子时的锣,但还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
程从衍便也陪他:“很多,你在赌场上玩的那些,我都不会。”
“哎,跟你玩赌场上的东西,不是欺负你嘛。”
“你可以试试。”
“当真?”
她掏了一锭银子,压在桌子上:“当真。”
于是贺朗不知道哪里掏出的一副牌具。
“推牌九,我教你,玩不玩?”
“玩。”
鉴于程从衍于这方面完全是个小白,贺朗手把手先教了她两局,等到第三局开始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坐在对面之人,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这时候的牌局才真正开始。
贺朗也是从这一刻起,明白了什么是天才,什么叫绝杀。
“我说,你有没有考虑过靠这个,发家致富呢?”
贺朗摸摸兜里最后两枚铜板,决定这一局还是赊账。
“哦,抱歉,我忘了你是侯府世子,不需要发家致富。”
他语气颇有遗憾:“话说小世子,你要是哪一天不想待在上京了,不想做什么天才神童了,可得千里传书通知我一声,我来跟你混,咱们双剑合璧,保证天下无敌,做个简简单单的一方首富不是问题。”
“靠赌?”
“不会吧?你还不知道,这年头赌鬼春天也多的是啊?”贺朗眉飞色舞,“就最近刘家村暴富的那个,等我给你算算啊,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三百五十多天都混迹在赌场,但他现在是他们村最有出息的那个……”
“你再算下去,也抵不了你现在欠我一百三十六两银子的事实。”程从衍披上大氅,“打算什么时候把银子给我?”
“别急嘛,我这不是还没走吗?你是不是觉得牌九没意思?不急不急,那叶子牌玩不玩?我这里有很多种类的叶子牌,咱们再来两局呗?”
房门紧闭,两个小厮已经歪在一边睡着了,程从衍透过唯一一扇半开的窗户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还是放弃了回屋的打算。
“那就继续吧。”她坐回到暖炉边。
“哈。”贺朗心情大好,边数着叶子牌,边大放厥词:“你放心,我今晚输了多少,在走之前,肯定都会把银子给你的,咱们行走江湖,最讲究的就是真诚两个字,是不是?”
程从衍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是。”
好吧,是有点挫。
什么有点挫,根本就是很挫!
如果知道她是女的,如果知道自己下辈子还会遇上她,更离谱,遇上有记忆的她,更更离谱,喜欢上这样的她。
贺舒怀发誓,他是打死也不会跟她说这种话,做这种事的。
“所以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早就塌无可塌了啊。”
他喃喃自嘲,从记忆中回神。
“什么塌无可塌了?你在说什么?”贸之云拍拍他,“走了,不是给你过生日吗?我和远骞表演都结束了,走吧。”
贺舒怀四下看看:“程渺渺呢?”
贸之云抬抬下巴:“在外面呢。”
玻璃门外的程从衍,正和围棋社的一个女孩子聊着事情,察觉到他直勾勾过于炽热的目光,缓缓回头,冲他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
当初也是这样一眼。
甚至比这还要轻描淡写,比这还要不把他当回事,可他就是能从眼神中确定,这就是程从衍。
他莫名笑了。
她说的没错。
一切都是他欠她的,上辈子欠的债,这辈子跪着也要还清。
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她好,毫无顾忌地把自己能有的都给她。
她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都是他欠她的。
程从衍周六在补习班上完课之后,收到了这次的月考成绩单。
虽然还是第一,但有个人,跟她是并列第一,只是因为她语文分数更高,所以排在了前面。
她默默把自己每一科的成绩都看过去,而后亮给等在外面的贺舒怀。
“贺舒怀,我英语一百四十一了。”
作者有话说:
今日播报员,是我们世子阿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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