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材瘦削,皮肤偏白的男子,袅袅婷婷走了过来。他的白,不是肤色天然的白,而是涂了很多胭脂水粉,走路的时候,还会簌簌掉落。都说焱京男子性本风流,百草诗今日算是得见了。只一个佩服了得。
“呦,你就是四门甲上的出众人物,生的可真俊啊。我叫史攸攸,我爹是大理寺右寺丞。中间的是清河崔氏的崔猛,床上的是颍州才子陆怀。”
看来这屋里,也不全是焱京的吗?
折羽没说话,百草诗掩口而笑。她抱拳,带着点江湖习气,笑道:“都是熟识的了。崔同学之前不是还下赌,赌我相公不能通过书院考试吗?抱歉,让你破费银子了;至于这位颍州才子,可还记得当日报恩寺辩难,想不到这么快又见了。当初你下台阶摔了一跤,现下可都好了?”
被人打脸的滋味,可不好受。
崔猛咳嗽一声,脸上铁青却又装出浑不在意的模样:“区区银子,就是逗个乐子,我清河崔氏还不把这点钱财放在眼里。”
陆怀也梗着脖子,“我也全好了,不劳费心。”
正统焱京人史攸攸没想到大家之间,还有这些曲折故事。他自来熟地要帮着折羽接包裹。
“谢了。”百草诗没给他拿,怕沾了浓稠的胭脂味,瞄中了唯一的空床,帮着折羽收拾。
被子叠的方正,枕头是百草诗特意买的决明子,做的药枕。蚊帐支了起来,上面还挂着一枝茱萸。而后,百草诗找到了扫帚拖把,折羽打来了水。
“麻烦,让一让。”
崔猛依然木雕一样,挡在屋子中间,百草诗的拖把就直接把他的鞋子弄湿了。
“你……找茬是不?”崔猛踢着脚,很不忿百草诗的行径。
百草诗一手拄着拖把杆,泰然自若,“怎么,崔公子很享受这邋里邋遢的味道?还是说,世家公子哥们都好这一口?不懂礼仪,不闻恶臭?”
崔猛被她抢了白,“你你你……一个妇道人家,跑来男人校舍,成何体统?”
“我若不来,怎知世家子弟如此肮脏?秋季一过就入冬,换季的时候,最容易生病。你们这么不自爱,到时候生了病,可别传染我相公。”百草诗说着,又开始在宿舍里喷自制的花露水。
“你乱喷什么?”史攸攸鼻翼翕动,刚要发脾气,蓦然觉得这东西味道很好闻,竟比他的胭脂雪肤膏还要胜一筹。“你这东西哪买的,我也要买一瓶。哦不,是三瓶。”
百草诗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这是百草相宜牌花露水,用天然金银花、佛手柑做成,一瓶也不贵,纹银一百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史攸攸讪讪收回手,他虽然有钱,可还不想做冤大头,对方明显拿他们开玩笑。
至此,这个房间除了那三个的床上,可谓焕然一新,连空气都给净化了。百草诗环顾一圈,从容说道:“从今天起,大家轮流值日。今天是我相公,明天麻烦崔公子。校舍是我家,卫生靠大家,请大家自觉一点。”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算哪根葱?”崔猛冷嘲热讽,手指指着百草诗,“百折羽,你就是这样躲在女人后面吃软饭吗?”
一直沉默的折羽开口了,“凭什么?凭我生得好,凭我拳头硬!”
百草诗倏然出手,扣住了崔猛的手,清脆之声响起,崔猛的脸色顿时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