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出城是必须,只是现在还是冬季,天太冷,气候太恶劣。百草诗嘱咐,“将最好的行军帐篷带过去,给大家居住。”
赢哲礼磨牙,这都是战略物资,怎么能给那些有病的人?“那是自然,自然。副将听令,你带领一支百人小队,带这些生病的去城外。”
见状,折羽打量着赢哲礼,开口道:“王爷,我与你的副将同行吧。至于那些帐篷辎重,请放到我的行殿里。”
赢哲礼:“……”
目瞪狗呆。
他本意是,将这些感染了瘟疫的人赶到城外,通通杀死,也就免去了后顾之忧。可如果折羽同行,怎么杀?只怕杀不死,死的就是他赢哲礼了。
折羽好似浑然没注意到礼王的表情,继续道:“另外,将城中一半的郎中,重金请过去,给诗诗打下手。王爷不是之前收了很多商人之财嘛,现在正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好时机。”
赢哲礼心里破口大骂,“王八羔子折羽,又在打本王银子的主意。”然而说出的话,又是另一番语气。“好好好,全听太常寺卿吩咐。”
当是时,这些商人被集中送到了城外,折羽陪同。
百草诗回城主府收拾东西,能拿的通通装进空间,将厨房一扫而空,最后只提了一个小包裹,带着百小树、大重楼、两只狼和一只海东青,出了城主府。
在百草诗出城之后,赢哲礼第一时间下令,关闭城门,不许人再行进出。同时他传下命令,严防谨守,一旦天空出现鹰类或海东青,直接射杀。
**
百草诗住进了行殿。
然则行殿毕竟空间有限,况且那些商人需要隔离。他们依然住进了帐篷。
百草诗为他们每人分了板蓝根。因为之前蓝染,百草诗收够了很多板蓝和崧蓝,其根都留了下来,今天通通派上了用场。
腕上,劳累了一天的百草诗准备休息,睡之前,她要和折羽摊牌。“羽宝,今天我撒谎了。这些商人们得的病,是我从未见过的。但我敢肯定,这种病会传染,会非常严重。我不知道,我的板蓝根到底有没有用。”
折羽轻轻揽着她的腰,“诗诗,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救不了这些人,你愿意和我走吗?放弃他们,我们保存自己,活下去?”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百草诗可以理解。虽说医者父母心,可也要有命活,才能再去救人。她点头,说好。“羽宝,我答应你,如果我尝试过,还是救不好,我会选择放弃。”
折羽捏捏百草诗脸颊,偏过头,在她嘴角蜻蜓点水,一下又一下。
“羽宝,我们的物资支持不了几天,到时候还要靠城里支援的。”这是摆在头顶的大事,可是她分明看见,城门已经关了。
“如果我没猜错,”折羽冷笑,赢哲礼的小人之心,“我再回城,等着我的只怕是箭雨和飞矢了。”
“那怎么办?”
不出城也是不行的,会连累更多的人。
折羽说道:“丰城是边境,周边还和几个大焱的边镇接壤,必要时候把你的玉佩给我,我去调兵调物资。”
百草诗从里衣里,拿出了带着温度的玉佩,上面的鸟彷佛要飞出来。“这个玉佩,还有这么大的调度权吗?”
折羽接过玉佩,指腹在上面划过,“对,这上面啊,刻得可是玄鸟。玄鸟代表最高的权力。”
时至今日,折羽已经可以很坦然地讨论玄鸟,那是他身份的证明。
“羽宝,他当年把玄鸟玉佩赐给你,可是存了心,要立你为储?”这是横亘在百草诗心中许久的问题。
“当年,或许真的存了这份心吧,毕竟,我母亲是他最想得到而偏偏得不到的女人。意难平啊!可渡尘大师的卦象,却让他改变了主意。”折羽自嘲地笑笑,眼底一片荒芜和森凉,“这天下,只能是他想给你,你才可以要。如果你生了不安分的心,或者他认为你动了不该有的念,他就会彻底将你斩杀。”
百草诗:“……”
如此说来,当初对折羽的围杀,有焱武帝的手笔?
她将玉佩重新放回折羽的手中,“羽宝,今天完璧归赵。”
折羽扬扬眉,笑了,“这可是给你的定情信物,成婚聘礼,不要了啊。”
“我有你,就够了啊。”百草诗笑着说道。
**
折羽还没得及入城,赢哲礼已经自己出城了。
因为他的手下,有人感染了和商人同样的病。军医看过,束手无策。
赢哲礼手起剑落,斩杀了感染者。
随即,他下了一条指令,“全军整顿,明天随我出城,班师回朝。”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