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犀利的眼眸,在夜色下夺目,它扇扇翅膀。
“那就听话,我们在奇珍园外面汇合。”
在饲养员的注视下,百草诗堂而皇之走出了珍奇园。骑在海东青的背上,飞出了宫城。
白绍泽还住在南苑王府,也就是原沈太傅府。
海东青降落在了府内,百草诗说:“准备出城吧。”
白绍泽咧嘴,讪讪一笑。
只见真一楼从抄手游廊闪出身来:“我有皇令在身,这个时间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城。”
言下之意,相邀百草诗一起上路。否则百草诗和白绍泽一出城门,嬴哲栩那边就会知晓。
“那就辛苦你当车夫了。”百草诗不客气,径自钻进了马车,白绍泽也随着进去。海东青优哉游哉地落在了马车棚顶。
“驾!”真一楼扬起了鞭子,马车向城门驶去。
**
子时末,嬴哲栩处理完了政事,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时间,百草诗一定已经睡了,怀孕后的她很嗜睡。
窦安为嬴哲栩更衣,建议他宿在含元殿,可有种预感,迫切想去看她。“摆驾栖梧宫。”
帝后素来恩爱,窦安也见多了,吩咐辇车送皇帝。
栖梧宫黑漆漆的,倒是守夜的杜仲和两个宫女在,见到嬴哲栩来,杜仲略显慌张地下跪。“恭迎陛下,皇后娘娘她……睡下了。”
嬴哲栩抬抬手,“起来吧,朕就进去看一眼。”
“陛下,”杜仲不起来,“皇后娘娘素来浅眠,今晚更是燃了很多安神香才睡下的。”
言下之意,你不要惊扰她。
国事纷扰,嬴哲栩便没思考过多,打道回府,“等皇后醒了,告诉她一声,朕来过了。”
他回了含元殿,和衣而睡一夜。
他是被一场梦惊醒的,梦中的百草诗驾着狼群拉的车,飒飒凤姿,冲向了北戎的草原和王庭。
他忽然醒来,连鞋都没穿就向着栖梧宫而去。窦安发现了,提着皇帝的靴子追来,累得气喘吁吁,“陛下,您的靴子!靴……靴子。”
嬴哲栩停下,三下五除二,穿好了鞋。
侍卫和太监一路小跑随行。
眼看着到了栖梧宫,杜仲居然还在,靠着游廊的栏杆睡觉。
他怎么没换班?
也懒得管他,嬴哲栩径自进入殿内,安神香放的量很足,过了一夜味道依然浓重。床幔垂下,朦朦胧胧地,里面有伏起的小丘。
嬴哲栩走近,想给百草诗掖被角,赫然发现那一团在颤动。
“诗诗?”他唤了一声。
被子颤动地更厉害,有瑟瑟发抖之意。
嬴哲栩眯了眯眼,倏然掀开了被子,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丁香。
丁香连滚带爬下床,跪倒在地,“陛下饶命啊!”
“皇后,皇后去了哪里?”
丁香头触在地上,一只手悄悄抬起,将百草诗的留言条呈了上去。
“羽宝,展信勿怒,都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北戎可汗病重,派人潜入宛州掳走了师傅,路途之中却苛待师傅,导致师傅……他乡。”这处有水渍,氤氲了字迹,已看不清楚。“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我自当先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勿念,我会保重自己。诗诗手书。”
嬴哲栩将纸团成了一团,目光望向远方。
“北戎,好一个北戎!”
**
出了焱京后,百草诗又买了两辆车,趁着真一楼和白绍泽不注意,变戏法似地放出了狼群。
真一楼反应还算正常,毕竟那是他曾经的伙伴。
倒是白绍泽,吓得三魂七魄快要飞了。“这这这……哪来的这么多……是狗还是狼?”
百草诗朝着真一楼招了下手,“过来搭把手,给它们套上鞍鞯。”
真一楼依言照做。
白绍泽再次被颠覆了三观,“什么意思,让让让……狗拉车?”
百草诗打了个响指,“不错,检验它们野性的时候到了。”
“野性?”家里养的畜生,谈什么野性。忽然白绍泽意识到了,“所以,这些根本不是狗,而是狼?一二三……整整十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