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褚长溪来了兴趣,指骨支起额头,面上却是慵懒的神色,青色瓷杯贴着薄红的唇,要饮不饮,如瀑长发斜斜垂落而下。
看的系统只觉得程序里一阵“红颜祸水”几个大字刷屏,无可奈何细心解释,褚长溪痴傻之时迷的帝王团团转,就已引来百官不满,但到底神智不清,不会携帝王宠作乱祸国,可自从他清醒的消息被传出,朝中大臣便更加坐不住了,一方面大昭王为一男子一直无妃无子嗣,另一方面也怕此人心思不正妖言帝王祸国殃民。
更别提帝王还有心要立此男子为后,直把百官吓得夜不能寐,纷纷跪倒在殿门外求陛下三思。
但主角统统不予理会,还把几位老臣以殿前失仪的罪名杖责,主角这个狗皇帝此刻正在喝茶看戏呢。
系统恨铁不成钢,这主角也不怕失去民心,皇位坐不稳!
……
明心殿外灯火通明。
大殿上跪着的官员们大气不敢喘,只有从头顶传来杖棍击打皮肉的声音,伴随着受刑之人的叫喊哀求,清晰入耳,不必去瞧都能感受到被打之人背上怕已是皮开肉绽。
忽然,嘶厉的叫喊声戛然而止。
“陛下,陈大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身侧的小太监下去瞧了一眼,心惊胆战的上前报告。帝王坐在椅子上手执瓷杯,手指清白,捏的稳稳当当,并不发话。
一位官员终是没忍住,斗胆半直起身,拱手请求,“陛下,陈大人年事已高,再这么打下去恐怕性命不保,还望陛下开恩啊。”
“冯卿是对孤的处罚有异议吗?”
昭景煜放下茶盏,语气温和,“陈卿狂言妄语,殿前失仪,孤赐他个二十棍,冯卿以为是多了还是少了?”
户部尚书冯远抖着身子拜垂在地,“臣不敢,臣万死。”
见此,其他官员更是将头颅脊背一再压低高呼陛下息怒。
看着眼下哆哆嗦嗦再不敢发言的一众人,昭景煜应付了这些时辰早就应付够了,懒得再有好脸色,冷笑了一声。
“其他爱卿呢?有话要说吗?”
跪伏的一众人,夜色掩垂的面上皆是心有余悸,在帝王看不见的角度里手指捏紧了衣角忍耐,压抑着没敢再有人出头。
昭景煜满意了,淡淡扫了一眼他们,起身离开又停住脚步,回首吩咐,
“既然都没有异议,那陈爱卿的二十棍,众位爱卿就在此替孤好生数着,差一棍都不能停。”
于是那昏死过去的人又被两名行刑的侍卫扶起继续杖责剩下的十余棍。
一下一下的闷响,打得在场所有官员于心不忍的闭上眼睛,但又无可奈何。
昭景煜冷眼看了一会儿,甩袖离去。
回到殿内,看见书案上放满了大臣们呈上来的女子画像,昭景煜面色又阴寒下去,挥手将画像全部扫落在地。
“把这些都给孤扔出去,烧了!”
“什么东西都敢往孤这里送!”
跟在身侧伺候的大太监汪庆赶紧招来两名内侍将地上散落的画像全部捡起来拿走。
见陛下胸口还是起起伏伏,怒气没消,汪庆弓着腰,忧心道,“陛下晚膳还没用呢,需老奴传膳吗?”
“晚膳?”昭景煜听此面色一紧,转身看着他,“孤没去陪长溪用膳,他今夜有没有好好吃饭吗?”
“陛下不用担心,老奴早就差人去芝玉殿知会了褚公子,褚公子用完膳好着呢,倒是陛下……”
“孤无妨。”
昭景煜从一旁抽出一卷画,徐徐展开,看见此画像上的人,冰冷寒眸缓和,面色才算好些。
汪庆瞧见正是陛下亲手所画的褚公子画像,那是在寰宫庭院里海棠花树下,褚公子白衣无尘,正在院中练剑,墨发半束,花瓣飘飘欲落,衣摆被风吹的猎猎。
汪庆恍惚忆起那时,他还在两人身边伺候,褚公子君子端方,严于律己,小殿下却总是故意装作业习有失,以便褚公子多多在意。
如是这红花林里舞剑,殿下那时必在房顶上枕着瓦片睡觉,褚公子看不过,也必会说教两句,再飞身上去把人抱下来。
那时小殿下总是抿唇,脸上纯真又餍足。
汪庆是还在太子殿就侍奉的内侍,一起随昭帝经历两次帝都之变,一路走来。
陛下与褚公子的种种,他是知全的,自然清楚陛下是如何在意褚公子,哪怕褚公子日后那般对待陛下,陛下心痛如刀绞也未曾舍得伤他一分一毫。
褚公子痴傻的这五年,陛下更是天南地北的差人去寻名医,什么无稽之谈的方法都愿去尝试,甚至仅听一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所言,就去寻了一深山寺庙,整整一百余石阶,以天子礼一阶一叩首直上塔顶跪拜祈求。
如今那寺里的长明灯怕是也点了有上千盏了。
幸好陛下自那寺里回来之后褚公子就真的清醒过来了。
至于失忆,汪庆觉得褚公子不再跟陛下刀剑相向,这是上天恩德,天大的恩赐!
想到芝玉殿的婢女前不久曾来禀的事,汪庆轻脚上前,说道:“陛下要摆架芝玉殿吗?”
“先前芝玉殿的婢女春施来禀,褚公子现下正在亭子里喝酒呢。”
喝酒?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昭景煜小心卷起画像放好,起身就喊人备骄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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