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溪是被楼笙攥着手腕拉上悬浮车的,他很用力,像是某种发泄,又像是太过紧张,恐惧,豪无以往的温柔疼惜。褚长溪一路挣扎,脸色铁青,他们看着是彻底闹翻。
车门被用力的关上,跟在他们身后的纪青,被关在车门外,着急的要拍车门,被身后常文御拉下手臂,“不要瞎掺合。”
“可是,将军那模样看着很不正常,万一失控伤了他?”
“不会,”常文御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折腾的恋人,他叹气说,“将军有分寸。”
“叔,你不懂。”
“那你呢?”常文御拍拍他的肩膀,“你若失控会伤害那位小少爷吗?”
“我怎么会?”纪青声音都拔高了,“我宁愿往自己身上捅刀子,也不会伤他。”
“那将军也是。”常文御盯着纪青的眼睛,说的深意。
纪青瞬间就没话了,沉默的看着悬浮车从眼前滑行出去。
他松口气,但也失落,又想到什么,转头往后看,果然看见帝国太子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悬浮车离开的方向。那人站在大楼门廊下,金发一丝不苟,皇族服饰上金色耀眼的花纹,阳光下华贵典雅,他自持身份,身边围了很多点头相侍的王公大臣,高高在上的阶级感。
纪青眯起眼睛,目光沉下去,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他将帽子扣在头上,军装整的严谨,目不斜视从帝国太子面前走过。
因着两国之间紧张的关系,只是和朋友叙旧的帝国太子似乎并没有错,这场混乱不堪的对峙,所有人不约而同选择闭嘴不提。
悬浮车已经看不见虚影,太子殿下还盯着那个方向,身边围着的大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小心提醒,“殿下?”
听到声音,洛斯才漫不经心收回视线,低眸理了理被褚长溪扯出褶皱的袖口,指腹轻轻划过,若有所思,“后面还有的谈,先回去。”
“是。”
计划进行的太顺利,反倒让人生出些不安。
大臣们不明白,他们只知小少爷大概是站在他们这边,觉得放心。
洛斯回到临时住所,大楼建筑宏伟壮观,不同于帝国城堡森严,这里的墙体闪着银色金属光泽,楼下停有各种机械战甲和大型飞行器。
洛斯从车上下来,就直奔楼上,已经是午餐时间,有侍从询问用餐,洛斯摆手让他们退下,只看向迎上来的一名军官,“人还在吗?”
“在的,詹少将看起来并没有想要出去。”
“是吗?”洛斯问的不咸不淡。
军装毕恭毕敬点头,不敢多言。
整个房间四周都有层层士兵,门口更是站着两名高级军官守着,以防止房间里的人外出,谁能想到曾经名动一时,帝国最年轻的将军,如今竟成了阶下囚。
洛斯走到门口,军官上前把门打开,里面被囚禁之人竟然正端坐在茶座前悠闲的泡茶。
“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詹言少将。”
詹言沏茶的动作很优雅,窗外的阳光静静撒在他肩上,银色的长发看起来透明,衬一张美丽的脸更加赏心悦目,闻言,他手上动作未停,淡淡道,“楼笙不会伤害他。”
“不止,他还将他照顾的很好。”
洛斯挑着眉梢笑了一下,但笑意不深,他背着光,微掀着嘴角,面容显出几分诡邪,他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说了一遍,只是没说他偷偷把药剂塞进褚长溪口袋里一事。
实验室加强雄虫体制的药剂研制的不怎么样,倒是把摧毁基因链的东西先研制了出来。
“很遗憾,你没能去见他一面。”
詹言一边泡茶一边听他说,他细细听着殿下口中有关爱人的描述,恍惚间亲眼所见,少年抱着一束白花,无忧无虑的笑颜,他太思念了。
但是回过神,眼前是似笑非笑盯着他的太子殿下,他听着他话里有意无意的挑衅,面色依旧从容丝毫不变。
窗外天空不知何时阴暗下来,乌云堆积,下起雨来,雨滴拍打着楼下绿植,细微的声响,但他们雌虫听觉灵敏,声响清晰入耳。詹言泡好茶,向前推了一盏。
洛斯偏头看了看,茶香浓郁,袅袅雾气升腾,烟雾缭绕的詹言,那张脸眉目风情美的飘渺。
“难怪溪溪会选择你,”说完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洛斯端起茶水,他不似詹言容貌雌雄莫辨的美,洛斯五官轮廓更显锋利逼人,“他常说他喜欢你的脸,这倒不假。”
“殿下过誉,”詹言不接他以色侍人的激将,维持着礼仪,微微颔首,“尝尝这里的茶,味道不错。”
洛斯顺他的意思,喝了一口,“和我们那儿的是有不同。”
“水土不同,养殖出来的自然不同,”詹言慢条斯理又给自己沏了一杯。
“你倒是闲情雅致,”洛斯放下茶盏,冷下脸,不再绕弯,“你没什么想说的?”
“殿下想让我说什么?”
詹言看向窗外,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洛斯手指摩挲着杯壁,垂着头笑,他眼睛狭长,冷着脸笑的狠戾,“詹言,你不要忘了,当年是我把溪溪让给你的。”
洛斯需要权利,需要詹言的军权辅助他登上太子之位,所以他主动提出以此作为放弃褚长溪不加干扰阻挠的筹码交换,那时他毕竟是皇子,若他执意要与克菲尔家族的小少爷成婚会有很多办法,是他主动让步,才成全了他们。
“所以呢?”
银色长发散落下来,詹言抬眸从容的对上他的视线,“现在殿下,后悔了是吗?”
“是又怎么样?”洛斯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是也没护住他,竟让楼笙把他掳走。”
“我只是要取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