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溪是帝都最受宠的小少爷,周围所有人都宠着,顺着,他想要什么都有人跪着捧到他眼前。他是被惯坏了,无法无天,想做什么做什么,向来只顾及自己,很难考虑其他。
所以宴会上被人言语上惹怒了,他当场报复回去,他哪管什么场合,对方什么身份,虽然没有实际上伤害,却不知他让萨维公爵颜面扫地,到底会招致怎样深的记恨。在帝国贵族之间,在那些高高在上大人物眼中,大部分时候雄虫只是具备泄欲和繁衍的功能所在。但就是这样的存在,他的鞋底碾上萨维公爵家公子的脸,萨维公爵心理上受到的侮辱,如何是咽不下的。
所以,之后他一次外出被人绑架,被人关在那种鬼地方度过几天,他那个时候还未成年!
洛斯想救他的,但他那时只是众多皇子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他没名没权,哪怕他跪在公爵大人面前祈求,也没让人松口。
就是那个时候,洛斯从没有哪一刻那么渴望权利。特别是在后来,褚长溪似乎是对帝都失望了,对身边人迁怒,所以独自一人离家出走,他那时才十八岁,他一个未成年的小雄虫,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才跑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到了一个特殊星球。洛斯在寻找的两年中,更加体会了没有实力举步维艰的境地。
“詹言,我与你的交易我是后悔,”洛斯说完过往,转过身紧紧盯着詹言,目光如炬,“亲眼见你们成婚,亲眼见他接受你,我嫉妒的要疯了,但那时我没得选择。”
两年后褚长溪回来,病情加重了,洛斯依旧是无能为力的,所以他挑中了詹言家族,一方面得到詹言帮助,另一方面借此控制实验室为褚长溪研制治疗药。
詹言被他目光盯的手指不可抑制轻颤,垂下头,他闭上眼睛,眼前陷入黑暗,窗外狂风暴雨的声音愈加清晰,仿佛挣扎,嘶吼的星兽,深入灵魂的撕扯。
这么多年,太子殿下隐藏的很好,不,或者说,忍耐的很好。
难怪对方一上台,第一件事就是扳倒萨维公爵整个家族,彻底毁了地下交易场所,他明明控制了实验室,却由着他钳制,将褚长溪基因片段做为治愈的重点方向。
洛斯所说的事情,詹言只是猜测出皮毛,此时听来前因后果,心脏被未能护住心爱之人周全的愧疚撕扯的生疼。
詹言向洛斯的方向微微颔首,这次带了真诚,即便他对此会抱歉,对于他的维护感激,但他仍旧不认同对方的做法,“我信殿下不会伤害溪溪,但仍不希望,你通过溪溪的手杀了楼笙。”
可是还能怎么办?
楼下路面积水溅出水花,悬浮车和战甲灯光在大雨里照出烟雾。在别人的地盘,无一刻不警惕,在那栋联邦大楼里,他们无能的像小丑。
“不是杀他,”洛斯说,“只是想给他用抑制剂。”
“抑制剂?”
“对,”洛斯忽的偏头看他,勾唇一笑,“你知道的。”
詹言盯着他微笑的眼睛,已经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那也不可以。”
让楼笙成为一个犹如雄虫体制的废人,会让他失去现在的一切,即便不是要他性命,也等同无异。
“有什么不可以?据我的人探查得知,溪溪很讨厌楼笙,他一直想要离开,是楼笙不顾他意愿强留,他在强迫溪溪,让他成为一个废人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詹言顿了顿,“……,但你不能利用溪溪动手,你可以光明正大赢他。”
“光明正大赢他?”洛斯斜倚着窗台,笑的乐不可支,“你行吗?”
“……”
“行了,”洛斯没等他开口,缓了缓神色,心平气和说道,“詹言,我们实力不敌楼笙,不彻底打败楼笙,溪溪无法自由。”
“必要的时候,用一些手段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只是把东西给他,用不用在溪溪自己,若溪溪自己愿意呢?又怎么会心绪波动至对身体有损的地步。”
楼下有士兵换岗,大雨冲刷一张张严肃的脸,雨水冲进眼睛,但他们不眨眼,从表面看,他们未受任何影响,军人的信仰无可撼动。
只是有国界。
各自为主。
也许有他的引导成分在。
但溪溪是帝国的人,他讨厌楼笙,想要离开楼笙,他被强迫……如此情形下,依小少爷的性子,他会动手不无可能。
除非……他们之间还有别的。
洛斯走回去,将自己的那杯茶喝完,茶水凉透了,放茶杯时,他似无意手一偏,杯子摔在地上,清脆的响声,詹言抬头看他,洛斯偏了下头,笑着回看,“你确定,溪溪不喜欢楼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