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点眼力,”湮赆之一边跨过门槛,一边漫不经心道,“不如不要。”
不要什么?
褚长溪刚抬起脚,余光瞥见身侧侍从惧都双手捂住眼睛哀嚎,鲜红血水从指缝里流下。
“……”
系统:这狗……
湮赆之走在前,像是嫌吵一般,待身后仙人入内,甩袖成风,两扇沉重殿门“轰”的合上,惨叫声隔绝在外。
褚长溪停下脚步。
“怎么了?”湮赆之回头看他,平静面容甚有些无辜的狡辩,“谁让那些眼睛看你了?”
“………”
白衣仙人衣摆星星点点,血迹染上更多,“你在滥杀无辜。”
“嗯,滥杀无辜,会遭天谴,”阴暗幽幽光线里的那张脸,美艳的惊人,却也诡邪可怖,“长溪还要怎么说?”
褚长溪眸光冷下,“无可救药。”
无可救药?
不无可救药,他又如何才能如现在这般在他身边!
湮赆之不反驳,红眸猩光暗涌,颈上若有红花,显他唇上更红了,似饮血。表情在阴暗殿内看不清实际,只唇线慢慢扬起嘲弄的弧度。
嘲冷到绝望!
他不滥杀无辜,他改邪归正,他舍弃魔髓………能如何?
褚长溪,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若这般,你又如何了?
明明应了他婚契,却在大婚之日将他剔骨——
可他明明已做好打算,婚后便将一切坦白于他,无论正道,魔道,他在哪,他便在哪。
为什么?
不过是对他无情,便能毫不迟疑下手杀他,一次又一次,可曾有过半点迟疑?
没有。
根本没有……
湮赆之没再说,他转身向殿中走去,垂下的手指苍白,毫无血色,鬼气森森,但肌肤缓慢浮现裂痕,如片片红花,鲜红艳丽。
从身后看他,白发红衣,肤堆花骨,实在状若鬼魅。脚下暗红地毯一直通向大殿之上,散发幽幽暗光的王座,那恶鬼一步一步走上去,转身一坐,红衣翻飞,气势骇人。
“长溪没忘应下本尊何事吧?”
光线本就暗,相隔如此距离,更是视物不清,殿内石壁也漆黑,只刻有繁复血纹的法阵散发莹莹淡光,两侧烛火成排,落下光影重重,竟形如魔兽大张的獠牙。
但一切都悄然无声,安静的可怕。
“没忘,”褚长溪静立原地,远远看他,“你先前说有人教我做何事?”
湮赆之往后慵懒一靠,有些不怀好意地轻佻,“自然是教你身为奴姬该做的事。”
褚长溪道,“何事?”
“为奴,为妾,”湮赆之偏头,满头白发斜斜落下,“以身伺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