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这么无情?
褚长溪一身血衣已被换下,长发垂落腰侧如瀑,风卷着山洞外峡谷石壁的湿冷,霜花凝他眼睫,他面上苍白的如同凛冬淋了一场大雪。
宣斐温柔与他对视,竟是一眼也未曾去瞧颈侧的剑刃,只心间溢满疼惜,轻轻叹气,“褚长溪,你感觉可好些?”
剑尊仙人手腕微动,剑刃划出一道血丝。
剑意结出的霜花一点一点蔓生指尖,那双攥紧的手在冷冽寒意里,指骨如玉琢。
此时已入夜,洞内火光随风摇晃。面覆霜雪的剑尊仙人,看起来冰冷又遥远。
宣斐其实准备了许多说辞——
你神智不清,是你先主动。
我委身于你,是你欺负了我。
……
你毒发不解,会死。
你身负重伤,灵元毁尽,只能以炉鼎方式渡你灵力。
我心甘情愿,无需负责。
……
或是干脆承认,我倾慕你已久,朝思暮想,执迷不悟,此次实则趁人之危……
可真到此时此刻,他却是什么也不想说,不欲辩解,不想狡辩,他静静等待,等着褚长溪动手,只要他想要,他什么不能给?
但他等了许久,等到的是剑从颈边滑落,褚长溪低头吐出一口血。
“你要杀便杀,你别生气啊,”宣斐心神俱震,手忙脚乱为褚长溪擦拭唇上血迹,一界妖族帝王,金冠蟒袍,却尽显担忧害怕,手指都在抖,“是我错,我趁人之危,我卑鄙无耻,我强迫你,我对不起你……”
“褚长溪,你说要我如何我都依你。”
高傲了半生的年轻帝王,什么也不在意了。
“你此时不宜动怒,”他攥着仙人手指,凉意像浸在心里,他垂眸,小心翼翼说,“你别受伤。”
“你受伤……你知我多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