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散尽,湮赆之手中的剑直直插|入魔门正前方位的封印阵眼中。自他脚下,盘旋起金光符文。他偏头看向褚长溪,缓缓拧动剑刃,狂风乱发中,红唇如饮血,恶念邪性,杀戮无边,“那我就,毁了它!”
咔,各仙门师祖所设法阵在此剑下轻易碎裂。
金线崩断化作尘埃消散于黑暗中。
魔门束缚不在,门前骤起邪祟寒意如临地狱,血月偏移,落下夜色暗红。
系统,完了完了,这……
褚长溪却轻笑了一下,将系统即将脱口的嚎叫生生吞咽回去——好叭,想来也在计谋之中。
风停了,湮赆之提着血气腾腾的弑天剑逼近白衣仙人,期间门脚下踩过什么,他只是略一停顿,便无所谓的走过去。
系统:怎么回事?他那一身先天根骨……怎么对他毫无反应。
褚长溪验证了某种猜测,解释道,主人不需要,也抗拒。
既生魔骨,又有神力,褚长溪心道,堕仙?
思索间门,湮赆之已走到他面前,血眸猩红,咬牙冷笑,“褚长溪,你是本尊的奴姬,除了本尊身边,今后你哪也去不得,你若敢离开,因为什么离开,本尊就毁了什么!你若不信,大可再试。”
褚长溪无言以对,没开口。
离近了,湮赆之后知后觉忽然发现,褚长溪应是换过衣裳,发冠也未束,乌发如锻落在略显宽大的雪白衣衫上。这不是他自己的衣物,衣襟领口处,冰玉肌肤一片红痕。
这是什么,湮赆之清楚,刺的他眼睛涩疼难捱,戾气直翻腾。
错身看向他身后的宣斐,开口声音冷彻骨,“除本尊外,你碰过谁,本尊就杀了谁!”他看着宣斐,但话是对褚长溪说。
褚长溪拿剑挡在前,“你放过他,我跟你走。”
“不行,”湮赆之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他必须死!”
褚长溪道,“你若杀他,除非我死。”
湮赆之握着剑的手猛的用力,指腹捏的发白,能清晰可见那只手在抖。
喉间门酸楚血气沸腾,看着挡在前的人,他心肺疼到撕裂。
“褚长溪,你如此护着他?”
褚长溪再欲开口,袖摆被人拽了一下,顺着力道看去,宣斐擦拭唇边血,吃力对他摇头,他伤太重,只余微弱的意识。
难得狼狈,金冠凌乱,衣袍血染,一生傲气高贵的年轻帝王,半跪血污之中。
心爱之人以命相护,让他心中涌出难以置信的欢喜,但他绝不会让褚长溪为他如此。
远古神力之魂燃烧,虽未完全觉醒,但也不会轻易湮灭。他翻掌,掌心燃起明离之火,因燃元神,他口中不断溢血。
他想和湮赆之同归于尽。
湮赆之微扯嘴角,抬手将剑抵在宣斐颈侧,“今日,你必死。”但当褚长溪欲徒手握住剑刃的那一刻,猛的退开。
“褚长溪!”他气的手直抖,眼眶狰狞的发红。
褚长溪长发随风,眸光淡若冰层。
暗中密语传音,对宣斐道,“他不会伤我,你先走,帮我带话给我师兄,魔渊门,我有办法重新封印。”
系统莫名其妙,什么办法?
褚长溪没说,只要求系统帮忙。
“你自己……去说。”宣斐艰难传音,要他怎么把褚长溪留在这魔头身边。
褚长溪下一句还未再传过去,就听见湮赆之一连说了几个“好”字,随后一挥手,眼前拔地而起一道屏障,将他与宣斐隔开。
那截白骨手指血淋淋握上褚长溪手腕,死死用力,湮赆之睁大的血眸,红的像是要哭,他一字一顿道,“你舍生护他,却一次又一次杀我?”
为什么,为什么……
褚长溪抬眸,看着湮赆之疯癫又崩溃的咬牙问,“你这般护他,喜欢他?”
“你们先前………是你自愿的吗?不是他设计你,强迫你的吗?”
……也算自愿。
湮赆之不等他回答,狠狠闭了闭眼睛,疼痛酸涩从心口蔓延,将他淹没,几乎窒息。
“不,你不喜欢,”他自顾摇头,甚至垂下目光,不敢看褚长溪眼睛,“你只是毒发了,失了神智,你不清醒,你不是自愿的,这毒我亲自下的,我自然清楚其效用。”
但他不敢再说,清醒之后呢?
褚长溪没有怪宣斐,还要舍命护他。
不行!不可以!
湮赆之思绪被某种可怕的念头占据,他猛得用力将褚长溪扯入怀中,手指捏紧他下颚,迫使他看他,忽然又阴沉冷笑,血眸血气几乎沥出来,“褚长溪,你敢喜欢其他人,你敢!”
“……放开。”褚长溪推开他的手。
“我很生气,”湮赆之顺势双臂抱紧他,恨声低喊,“我真的生气!”
“……”生气还抱他?
“我恨不得,恨不得……”他声音崩的凶狠,但什么也说不出,忽然沉寂,指尖摸上怀中人衣带,疯了一样扯,“解毒,只有我可以解。”
“褚长溪,只有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