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镜将法杖插在脚下的泥土里,空出的手慢慢缠好散落的凌缎,月光落在年少僧人慈悲悯目的脸上,竟是平静又冰冷,“他为了天下苍生好像什么都可以付出。”
依石而立的闻羽沉沉叹气,“可是……谁要他付出了。”
一旁面纱遮面的女子,往前走,翻腕拨出琴弦,琴音如有实质一道道划出,触及山石草木炸裂,崩散出绚丽的星火,在夜空里,随曲绕山河。
*
云雾飘渺,青山微雨。窗外吹来的风带着泥土湿气的清草香,远远望去,仙葩阆苑,浮山此起彼伏,行云在山间似流水可掬。
只是如此美景的天阁殿内,有人衣袖一动,密密麻麻的锁链便于虚空现形。
浮动的魔气,冰冷漆黑的玄铁……虽然无声无息,但能让人寸步难移。
褚长溪被囚禁多日,最远能移动的地方只有离床塌步。但他似乎并未觉得不满,甚至还站在窗边负手欣赏山峦暮色。
留在剑上的灵力仅够他与容泽交谈几句,他留下“这个月圆之夜会回宗门”,便被迫断开传音。
月圆夜回宗门?湮赆之还要设鸿门宴呢,你能离开?
褚长溪还未回答系统的话,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浓郁的血腥气伴随极寒极阴的冷意霎时扑进来。
他转身隔着飘飘欲起的纱帘,看见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男子。
黑袍罩身,身影高大,脸落在低垂的帽檐阴影里,门外长空在男子走进后缓缓闭合,屋内烛架上的火光随他步伐落处,一盏一盏亮起。
将阴影下的那张脸,照的半明半暗,邪性张狂。
“等久了吗?”湮赆之抬高下颚,解披风颈带,细长的手指,白的泛死气,“这次的东西取时有些费力,让长溪等久了。”
他自顾解释,也不管褚长溪在意与否。外袍落地,黑衣在玉色地面洇出一滩血。
褚长溪微微皱眉,冷冷看向他。
湮赆之兜帽落下,露出整张脸,眼尾横生的红痕,白发,红枝,里衣是被血色染透了的红。红衣之下,定是遍体鳞伤,衣袖几处破损处,隐约可见某种利爪的抓痕,血肉翻卷,几乎可见森森白骨。
“我取得了一个好东西,”湮赆之却浑不在意,走近褚长溪,“定能让长溪多恢复些灵力。”
血水从他衣衫一滴一滴地落,褚长溪退后一步,“你何必如此?”
湮赆之笑一下,很冷,血眸猩红的光,“我当然不能让你死,你死了,我找谁报仇?”
系统:明明担心宿主快担心疯了,可偏偏长了个嘴。
褚长溪,………
“不觉得麻烦吗?”为报复他还要先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