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溪依在床侧,在虚空中翻阅玉简。
抬起的腕上,黑色锁链隐隐现现无声。
湮烬之将他从天阁带来魔渊行宫,天锁还在身,固魂的法阵也在。
门外魔尊在和手下议事,声音不高不低的,正好让房内人听全。
听到十万魔兵守在岭下待命,系统着急问道,
怎么办?那几人修为再高,怕也难全身而退,何况还没一人能是湮烬之的对手。天罗地网,有来无回,不是说假。
你现在这副样子,他还故意让你听见,什么意思啊他!
什么意思?褚长溪听着门外有条不紊下达的指令,淡淡笑起来,冰雪眉目微弯,好看的很,“他想让我求他,想以此要挟,想让我听话。”
这时房门被推开。
风吹动烛火晃过剑尊仙人清冷的侧脸,他没有生气,只是平静望向来人,“你引他们来此,要杀他们?”
门外人黑袍血眸,浑身气质邪性阴冷,“是。”
褚长溪垂下眼,似失望又似心寒,不欲多言,只问,“条件?”
湮烬之手指微顿,对方仅这微末的情绪,他都着急想要开口狡辩或是解释,他太在乎,可是对方不会在意他。湮烬之克制走过去,故意问,“长溪在说什么?”
“条件,”窗台飞来一只鸟,鸟尾五彩斑斓,流动着灵力,是天阁来的,褚长溪挑起指尖,轻扶尾羽,“要我做什么你放过他们,换他们命的条件。”
湮烬之听到预料之中的回答并没有丝毫喜悦,心口疼的发紧,嫉妒和怒火不断翻涌,“为了他们,你什么都能答应?”
“都可。”
湮烬之拳头捏的指骨咯吱响。
褚长溪却仍淡然,衣袖堆叠,露出玉腕扶鸟羽的画面,安静的像是冬日檐下的落雪。湮烬之早就应该明白,剑尊仙人唯独对他心狠无情罢了。
只对他——没有丝毫情意。
窗外烛火重重,白衣与鸟,跃然成画。
似曾相识的一幕,湮烬之想起苍吾玄天楼,烟云仙雾,有人也曾临窗落袖,回眸淡笑时,骤然间如雪初霁,天地都亮了。那么冷漠的人会对他笑………那时种种,如今都成刀子,一下一下往他心口划。
长久的沉默中。
褚长溪已在得不到回答后,似自己悟出自身仅有的唯一价值,他指尖落上自己衣带。
双眸慢慢合上,脸颊因情毒轻染殷红,墨发散落肩颈,无形风情却是致命勾人。
但衣衫尚未褪尽,褚长溪突然被一双大手按住双肩压倒在塌上,后脑磕在枕上,他如今这身体状况,有些晕。
发什么疯呢?
“长溪为了他们,还真是什么都能做,”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一双狰狞的血眸,按在肩上手指都在颤,“这么在乎他们,却对我……”
湮烬之的眼眶几经挣扎的更红,他起不起嫉妒,只是难受极了。
白发垂落下来,黒衣翻落,露出里面那件红衣,连曾经碎痕都一般无二。那样凶狠的神情,看起来却可怜透了。
“褚长溪,你真是……”
褚长溪淡淡看着他在极力压制痛苦情绪的模样,“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你引他们来此,你故意拿他们的命要挟。如今又这副样子,不通人情的剑尊哪里懂?
湮烬之咬着牙,所有酸涩默默往吼中咽。
“好啊,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我要你只能看我一人,我要你顺从,要你主动,我要你拿你在乎的一切,在我身下………讨好我。”
褚长溪雪白面容因情/欲起,红的越艳,他没有说什么,似乎早已习惯了身上慢慢腾起的热涌,习惯了一旦毒发必须与人交合,他手摸上湮烬之的腰带,开口一字,“好。”
湮烬之看着那张被欲求折磨的糜艳但始终冰冷遥远的脸,“你发誓你不会骗我!”
“不骗,”褚长溪看上去无所谓被誓言反噬,他第一次给人脱衣服,还有几分新奇,“我若骗你,死——”
话未说完,被人暴躁的捂上嘴,“褚长溪,你给我记好了,有我在,你想死也不能!”
“嗯,不死,”浅色眸中,冰层融火,美人眼睫微颤,攥紧湮烬之衣襟,“都应你,除此之外,还有吗?”
系统快要翻白眼了,这还不是骗?
湮烬之紧抿着唇,明明心痛,明明知道褚长溪或是毒发失神,或是被他人性命要挟,反正如何都不会是真心,可是得他承诺,湮烬之还是心脏砰砰跳,“有。”
“什么?”
湮烬之,“………,你做不到。”
褚长溪眸中几分清明,“我做不到什么?”
湮烬之没解释,只是低头吻他,温温柔柔的,所有的怒火和委屈都散在翻涌的纱帐里。
“当真不骗?”
“嗯,我不想他们死。”他给出理由,似乎想让人安心。
但湮烬之喘息都压抑的断断续续,眼睫低落下去,连解衣带动作都停了。停下许久,褚长溪不解的抬眸,烛火照他侧脸,眸中欲求难耐,看起来深情的错觉。
“你……不想做?”
湮烬之很多时候有苦难言,搬石头砸自己脚,他知道褚长溪毒发就停不了,只能继续,吻顺学肌骨,往下,“不想,只给你解毒。”
“不是要我讨好你吗?”
“………”湮烬之停顿一瞬,又继续,“你如此……已经是最大的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