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
他要剑做什么?
湮烬之看着褚长溪,神情有错愕,有愤怒,但更多是对未知的恐慌。
容泽也是惊讶地看着他。
“师兄,”褚长溪没有回头,只向前伸手,“剑。”
看出他是认真的,关朔目光焦急落在容泽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他身上。
“你还愣着做什么?剑呢?”关朔上前一步。
容泽动了动手指,却依旧没有拿出,他迟疑着开口,“师弟……你要剑做什么?”
和湮烬之一战吗?
可如今这局势,褚长溪不仅灵力全无,还被天锁捆身,和湮烬之对面迎战,等同送死。
这个道理,湮烬之似乎也知道,所以他并没有阻止,而是阴沉着脸,静静地看着他们,似乎想要看看凭他们几人到底能翻出什么风浪。
褚长溪没有回应。
容泽紧握了一下手,最终张开,掌心灵光一闪,拂微剑握于手中。秋水风池皱,暗淡无光。
因为剑的主人灵力尽失。
容泽本以为递出去的手会被结界挡回来,但屏障在他触及前竟消失了。
湮烬之他………
褚长溪顺利拿过剑,低眉看了看,再抬起,浅色的眼眸平静如水,道,“万年前,各仙门师祖合力将魔渊门封印,心法剑阵皆有传承,只是你们此前不明,”他顿了顿,清冷的嗓音不仅落入容泽等人耳中,还传及高台下每一位魔族身边,“如今魔门重开,为保人魔有界,免生屠戮,你们可愿随我一同将其……重新封印?”
他话落,四下一瞬寂静无声。
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座下魔族,神情皆都迷茫震惊。他们难以想象,这位满身囚锁重伤不治的已如同一个废人的人,竟在此时说出这种话,是大言不惭,还是……早有准备?
回过神的魔族,纷纷站起,看向那几位仙门中人,又看向他们的尊上,几乎不知该作何反应。
重新封印?
他们有这个能力?
即使有阴谋,竟还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这是有多大能力?
不是他们自作狂妄,只是那几人,尊上翻手间轻易就将他们压制,那位废人剑尊……
“你们,可愿?”褚长溪正握剑看向容泽几人,又问道。
孤身玉剑,广袖翻飞如翩迁白鸟。
风渐渐冰寒刺骨,天空似乎开始飘下雪。
连仙门中人都难以置信。
容泽好半响才能启唇,“师弟,我们如何……”
身后稳重如闻羽也面露惊疑,凭他们几人,就是没有任何阻碍,也难施展出先祖的力量,又如何能在此种境地下,将魔门封印。
最是莽撞冲动的少年关朔,几次欲言又止,莲镜和游青青也是难免不解。
不远处魔尊一直沉默。
红眸猩光,充满了戾气,压抑着波涛汹涌。
他在克制,极力克制。
所以褚长溪是这个目的?不是与友人告别,不是要他们离开,而是趁他们都在此,想借此机会重新封印魔渊门!
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
早有打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有什么可怕的猜测几乎要冲血淋淋地出来,湮烬之及时抽离,喉间滚动着血气。他看向褚长溪。
看着他清俊挺拔的背影,在高台下,屏障前,白衣皎皎,他手握剑,未束发冠,发丝飞扬。似乎还是那个如仙人临世的苍吾剑尊。
湮烬之所有的逼迫与威胁,在他身上似乎轻描淡写的什么也没留下。
他像抓不住的清风。
“褚长溪……”他喉头发紧,猛得迈步向台下走,死死盯着褚长溪,一字一顿仿佛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你要做什么?”
“你以为凭他们几个废物就能将我魔界之门封印?”
“还是凭你如今……”他攥紧手中无形的锁链,“这幅……被捏在本尊手里的残躯!”
褚长溪回头,望着篝火被黑袍带起的劲风熄灭,天地昏暗间,翻滚的蛟龙,随湮烬之仿佛开天辟地而来。
容泽几人想要上前,但消失的结界又复原了!
系统惊魂未定问道,溪溪,他是真的生气了吧?
你激怒他……是要干什么?
褚长溪没有回话,只是静立在原地,他没有动,静静等着人来。
直到湮烬之走到他身前,白发乱舞,仿佛一尊杀神,一字一句,阴沉沉说道,“跟我走。”
但湮烬之刚要握上褚长溪手腕,他手中沉寂死气的拂微剑,似乎一道清寒银光闪过,冷意刺得湮烬之动作一停。
他垂眼看去,那把剑却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风更冷了,似乎真的要下雪。
也许只是错觉,可湮烬之已经心慌,心脏急促跳动,慌得他指尖微颤。
他用力握过去,终于在触及褚长溪手腕肌肤的前一刻,褚长溪轻轻侧身躲开。同时周身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将湮烬之的手臂生生震开!
“………”
湮烬之大惊抬头,正看见褚长溪右手握上剑柄,从剑鞘中缓缓抽出剑刃。
剑出的那一刻,银光乍现,刺破黑雾,强大的灵力波动,将座下低阶魔族震飞,余下未被逼退的魔族,也被震的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