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关扑的摊位随处可见,柴桂从摊贩那里借了个托盘,一左一右分别放了两块红黑绸布,举到顾春和面前,"顾良子,请吧。"
顾春和吃不准柴元娘的用意,推辞说∶"我没有可以xià • zhù的东西。"
柴元娘笑道∶"不过是姐妹之间闹着玩罢了,一朵珠花,一个香囊足矣,难道还和太子他们比吗?莫说你们,就是柴家也拿不出汗血宝马。"
"顾妹妹面儿薄,我先来。"蔡娴芷摇着团扇过来,纤纤玉指拈着一个红底喜鹊登枝的荷包,"我亲手做的,凑趣应个景儿,大家伙别嫌弃。"
却是悬在空中不放,稍稍一歪头,娴静的眉眼中带着几分娇俏,"柴大哥,我不太懂蹴鞠,你说我押哪个好呢,?"
柴桂沉吟少倾,非常客观地给出自己的建议,"看他们刚才运球踢球的动作,太子胜算很大,不过王爷是府上的鼻老爷.…."
"我听柴大哥的,舅舅才不会因这等小事与我为难。"蔡娴芷团扇半掩面,轻轻将香囊放在盘中。
收回手时速度有点快,袖口不小心撩到柴桂脸上,少女特有的幽香蓦地冲抵过来,柴桂一证,下意识扫她一眼。
蔡娴芷似是也没想到,脸都羞红了,一双美目激滟如秋水,悄悄回望他一眼,默不作声躲到了姐妹中间。
柴桂稳稳神,又把托盘往前一送,"顾娘子?"
顾春和无法,只得把头上的通草花摘下来,放在黑布那边。
"你押摄政王?"柴元娘眉尖微动,"是不相信我哥的眼光,还是碍着国公府的情面?"
顾春和目光坦然,"都不是,因为我不想押太子。"
柴元娘小小惊愕了下,旋即看见蔡娴芷冲她微微摇头,心知必有不方便说的原因,也不再问了。
四姑娘自然押舅舅,二姑娘不想惹怒田氏,也随着她押舅老爷。
三姑娘却选了太子。
蔡淑蔓大大咧咧笑道∶"我不管亲疏远近,只想把你们的彩头都赢走!柴姐姐,你看好谁?"
"我坐庄,不xià • zhù。"柴元娘接过托盘,"人少了不好玩,哥你也来,叫鬟婆子们也凑个热通。“
柴桂笑道∶"我自然是选胜算最大的。"便把一块玉佩放在蔡娴芷的香囊旁。
众人各自寻地方坐下,蔡娴芷从柴桂身旁经过的时候,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袖,也不回头,借口买东西,悄悄去了旁边的林子。
柴桂跟了上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一前一后回来了,也没引起旁人注意。
一声锣响,晾鞠正式开始。
柴桂所料不错,一开场,红队就是压倒性的优势,谢元祐一马当前,左右两边四名前卫护送,似一支利箭,嗖地飞入对方阵地。
鞠球准确无误传到太子脚下,飞脚射门,进了!
谢景明目露赞许之色,"不错。"
"承让承让。"谢元祐谦虚道,"十七叔如果有得力的帮手,或许能与我一战。"
谢景明说∶"网开始,不急。"
然而不到两刻钟,谢元祐又进了一球。
周围叫好声巴掌声震得山响。彼时蹴鞠极为流行,金明池人又多,不知何时起,已聚集起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了。
时间过半,谢元祐连得三分,脸上露出一种君子也难免的得意,"十七叔,就到这里吧,比分拉得太大,您脸上也不好看。要不让柴桂上场,我看他人高马大的,应是一员猛将。"
谢景明仍是平和的微笑,不急不躁,"我对他不了解,还是算了。"
谢元祐心头微动,"难道你了解这几个禁卫军,十七叔什么时候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就在刚才,我们一直在并肩作战。"谢景明说,"准备开始吧。"
谢景明调换了阵型,两人分散在最前的两侧,三人在中间靠后的位置,他和另外两人守在球门前。
边路主进攻,中路防守并与对方前锋直接对抗,后方三人死盯太子一个。
接下来仍是红队压着黑队打,场上的人集中在黑队球门前混战,黑队几平越不过中场。
但场上悄然发生了变化,两刻钟过去,红队一球未得,局势陷入胶着状态。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场上这十几个人身上,时而发出激烈的欢呼,时而一阵失望的叹息,人群一片喧器沸腾。
尤其蔡雅菲,拼命给舅舅鼓劲儿,嗓子都快喊哑了。
顾春和紧紧盯着场上,屏住呼吸,怀里的衣服都抱出了褶子,全然忘了所有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