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隔着树林照过来,泉水清澈,柴元娘浅浅的影子在水面上摇曳着,笑也不笑,神色哀伤。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小丫鬟带着哭腔说,“都干站半个时辰了,山风凉,咱们回去好不好?”
柴元娘幽幽叹出口气,“你看清楚了,真的是竹叶青?”
“瞧得很真切,许大总管用竹竿挑着,一路招摇,还故意吓唬我们玩。想想还挺后怕的,万一那蛇爬到您身上可怎么办。”
若真是爬到我身上倒好了。
柴元娘自嘲般笑笑,因站得久了,腿脚都有些僵硬,扶着那小丫鬟,慢慢向林外走去。
“姑娘,走错了,那边是王爷的院子。”
“没错,你在门口等着我。”
蛇怕人,有点动静就会迅速逃跑,也很少主动靠近人多的地方,这条蛇突然出现,本身就很蹊跷。
还是上京罕见,而渝中多见的竹叶青。
柴元娘觉得,有必要和他解释一二。
谢景明不在,她被请进书房等着,靠墙壁都是书架,满满当当都是书。屋子当中是一个大沙盘,插着数个黑黄两色的旗子。西墙上挂着弓缴,箭镞泛出冷铁的寒光,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孤傲,一如房间的主人。
柴元娘有一丝的恍惚,这样性冷刚硬的男子,竟会跪在女人的脚下?
她无法想象,却不得不信。
顾春和,究竟比自己强在哪里了?
门扇轻响,谢景明一脚踏进来,还是老样子,脸上挂着浅淡疏离的笑,看不出任何情绪。
柴元娘单刀直入,“不是我干的,你应该很清楚,这次和上次莽草一样,有人蓄意挑拨两家的关系。”
谢景明反问:“那你认为是谁?”
“山庄住人之前,肯定里里外外清理过,绝不会有毒蛇这种东西,只可能是外头带进来的,而最近只有国公府二房的人来过这里。”
“我记得顾春和曾说衣服上有味道,那天所有人都穿着二房送的衣服,在场那么多人,蛇为什么偏往顾春和身上爬?依我看,是二房在捣鬼。”
柴元娘一口气说完,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唯恐漏掉一点表情变化。
谢景明眼神微眯,似乎不相信的样子,“吕氏没有理由害她。”
柴元娘禁不住嗤笑一声,“你是被情爱迷住了眼睛?因一个顾春和,国公府生出多少事端来!你断了吕氏的财路,夺了她的管家大权,这还不够她恨你们的?竹叶青少见,也不至于一条找不到,杀不了你,她还杀不了一个顾春和?”
谢景明仍是摇头,“嫁祸的法子用第二次就不灵了。东西和人都是吕氏的,一旦出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太明显了,她没那么笨。”
“你还在怀疑我?”柴元娘气恼道,“我若害她,根本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会如何?”谢景明轻飘飘问。
“我……”柴元娘猛地止住话头,面色涨红,继而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