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柔被戳中心思,腾地红了脸,还在嘴硬否认,“我就想和他切磋切磋。”
“你哥和郎主是一起长大的不假,可感情再深厚,也得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曹夫人深深叹了口气,“拥兵自重,从来都为上头人忌讳。我的傻妹子,好歹收敛些,等回了并州,随你怎么折腾我都不管。”
曹柔默然了,她很想告诉嫂子,郎主在并州军营巡查的时候,她也如同今天这样,一杆□□拦下了他。
那天他不但没生气,还饶有兴致地和自己过了几招。
她以为今天也会如此。
没想到郎主跟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因为顾娘子在?
哥哥也喜欢看漂亮姑娘,和嫂子一起上街时,却目不斜视,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郎主应当也是如此吧。
但她看着嫂子疲惫的脸庞,终是不敢说出来,良久方喃喃说:“我知道了。”
夜风拂动,偌大的湖面倒映着满天的星,水波微漾,满湖的星斗便如碎玉银花般跳动着,伸手一掬,天上的星星就落入掌心。
谢景明甩掉手上的水珠,盯着水面上的星光发呆。
咚,一粒小石子落入水中,水花落在脚边,回头一看,顾春和正冲着他笑。
“感觉你今天有点不对劲,似乎心情不太好。”顾春和走到他身边坐下,“朝堂的事不顺利?”
谢景明敷衍道:“让老曹的妹子气到了。”
顾春和不信,“你这人相当护短,别管是亲友还是属下,对自己的人你有种超乎寻常的容忍度。就说四姑娘,在温泉山庄拿你开顽笑,你一笑了之,根本不计较,为何今天一点面子不给曹姑娘?”
“我不懂功夫,可许清懂,曹姑娘根本没使真功夫,就是想和你玩两手。按你平时的作风,教训几句也就罢了,不会砍断她的枪,还差点踢伤人家。”
顾春和轻轻道,“她是被你迁怒了。”
谢景明长长叹出口气,“许清他们跟了我那么久,都不如你了解我……兰妈妈得了消渴症,症状不容乐观,我心里难受。一见她那不安分的劲头,就不由动了气。”
顾春和暗暗吃惊,“兰妈妈隔三差五还让小厨房做点心,说晚上容易饿,我还当她身体好,竟是生病了?”
谢景明的声音闷闷的,“半年前她小手指就有麻痹的症状,她不在意,我也没留心,一拖再拖,如今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了。张院判说,没有特别对症的法子,只能慢慢将养着。”
经过至亲的离去,顾春和很能理解他的感受,但她没有出言安慰——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岂能是轻飘飘几句话能缓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