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四张纸,正反两面都印有这所谓的“催眠记录”,最长的时间间隔基本不超过一个月。如果这些记录都是是真的,那么沈昙空几乎每个月都要接受一次催眠,而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也就是日期为九月九日的这一条记录,谢魔星记得这一天正好是他因为心情不佳,决定丢下沈昙空回自己家住的那一天。
他离开之后,沈昙空去了诊所,接受催眠?
再按照那条记录上写的“催眠失效18天”逆推回去——谢魔星眯起了眼睛,正好就是沈昙空晕倒的那天。他反复地把手里的几页纸看了又看,嘴角紧抿,脸上除了严肃之外再也不剩别的情绪。等候着他的李谨言原本心情还有些莫名激动,谢魔星一直的沉默,又让他变得忐忑了起来。
“只有这些?别的呢?”
大概是过于紧张,谢魔星一提问,李谨言甚至忍不住立正站好,“这是我偷tōu • pāi下来的,时间不够,暂时只有这些了。”管朱虽然是他的朋友,却也没有熟到能够把病人病历给他看的程度。况且他的病人多是些不方便透露身份的人,保密工作更是必须要做到位,他这一回也是费劲了心思,才拍到这么几张。
“好,我知道了。”谢魔星言简意赅,将那几张对他而言已经是废纸的纸张塞回李谨言手里,“记得处理好,我先回去了。”
“……啊?就这样?”李谨言睁大了眼睛,在把这些记录给谢魔星之前他猜测过他的反应,或是生气,或是惊讶,可完全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平静地接受了!
看着谢魔星毫不留恋拔腿就要走,他连忙抓了上去,“等、等下,那……我们之前的计划?”
被他扯住的谢魔星停下脚步回头过来,他背着光,脸的轮廓被勾勒得如同雕塑般完美,“我不会食言。”随即便把手扯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被留下的李谨言半晌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还在狂跳的心口,自言自语:“……不愧是偶像,可真够帅的。”
……
催眠对于很多人而言,是一个距离生活很遥远的词汇。虽然谢魔星学生时代看的杂书里有提到过,催眠疗法可以用来治疗精神疾病,然而提起催眠,大部分人都仍然只停留在影视或文学作品之中。谢魔星也不例外,他甚至从未正视过“催眠”,毕竟他的性格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比起相信医生更相信自己,绝对不可能是那种易受暗示的体质。
可是在谢魔星看来,沈昙空也并不是适合催眠的人。就凭他第一次上门找谢魔星就能在门口不吭不响等上好几个小时的执着,就能看出他也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实在是难以想象他躺在病床上接受催眠的模样。
——哦,记录里写的是má • zuì催眠。所以连医生也知道他的性格,才选择这个方式?
虽然在李谨言看来他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只有谢魔星自己才清楚,他是惊讶到了极致,心中的疑惑多到了极点,反而有些说不出话来。
沈昙空为什么要每个月都去接受催眠?他催眠的目的是为了治病?还是别的什么?催眠失效的那十八天里他一直都和沈昙空相处着,然而沈昙空却完全没有出现记录中的那些失控行为。那天他走之后,沈昙空为什么又要主动接受催眠……?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门前,谢魔星驻足停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进去。谢魔星能猜到,沈昙空刚刚的古怪反应,极有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催眠再一次失效了——他握紧双拳,咬紧牙关的样子,更像是在对抗着什么,压抑着什么。
这一切,只有里面那个人才知道答案。
咔哒。
正当谢魔星伸出手要扭开门把手时,那扇紧闭的门忽然被打开来,他一抬头,便与站在门后的人对上了目光。
那是一双怎样的黑眼睛,藏着许许多多谢魔星看不懂的话,就如同一朵枯萎的花遭遇了时光倒流的魔法,从死气沉沉变得生气勃勃,就如同水里的鱼第一次发现了火的存在,在知晓爱的同时也知晓了死亡。
那一个对视的瞬间,谢魔星几乎无法用语言去描述,他只知道沈昙空定定地看着自己,几乎连十秒都没有忍过,便直接扑了过来将他搂得死紧。
“不要走,对不起……我错了,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支离破碎的道歉在耳边反复响起,谢魔星再一次感到了熟悉的头痛。
他就像是只袋鼠,揣着怀里这个和他一样大的人慢吞吞地挪进屋子里,顺手把门带上。
家务事,还是关上门来解决吧。
作者有话要说:魔王大人: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李谨言:……
沈变态:我呢,我呢,我呢,我呢?
魔王大人:是有病的变态(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