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的头发。
埃及少女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他咬牙切齿地低声说:
“该死!那才像个好样的!只需外表漂亮就行了!”
这时她依然跪着,极为激动地大声叫道:“啊!瞧他下马
了!他要到那房子里去!弗比斯!他听不见我的喊声!弗比
斯!那个女人有多坏,与我同时跟他说话!弗比斯!弗比斯!”
聋子望着她,他是看懂了这场哑剧的。可怜的敲钟人眼
里充满了眼泪,不过一滴也不让它淌下来。突然他轻轻拉她
的袖边。她转过身,他装出心平气和的样子,对她说:“您要
我帮您去找他吗?”
她高兴得叫了起来:“啊!行!去吧!跑吧!快!这个队
长!这个队长!把他给我带来!我会爱你的!”她抱着他的双
膝,他禁不住痛苦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去把他带到您
这儿来。”随后,他转身大步走向楼梯,泣不成声。
到了广场,他只看到拴在贡德洛里埃府宅大门上的骏马,
卫队长刚进屋里去。
他抬头望了望教堂的屋顶。爱斯梅拉达一直待在原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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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原来的姿势。他痛苦地朝她摇了摇头。随后,他往贡德洛
里埃家大门口的一块界碑上一靠,横下心来等候卫队长出来。
这一天在贡德洛里埃府上,正是婚礼前大宴宾客的日子。
卡齐莫多看到许多人进去,却不见有人出来。他不时望着教
堂顶上。埃及少女和他一样,一动不动。一个马夫出来,解
开马,拉到府邸的马厩里去了。
整整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卡齐莫多倚在石桩上,爱斯梅
拉达待在屋顶上,弗比斯大概就在百合花的脚边。
夜幕终于降临;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一个黑暗的夜晚。
卡齐莫多凝望着爱斯梅拉达,可是看不见。不一会儿,暮霭
中只剩下一丝白色;随后,什么也没有了。一切都消失了,一
片漆黑。
卡齐莫多看到贡德洛里埃府宅正面的窗户从高到低都亮
了,又看到广场上另外的窗子一个接一个也亮了;后来他看
到这些窗户一个个全灭了。他整个晚上都坚守在岗位上。军
官没有出来。最后一些过往行人也回家了,别的房屋所有窗
户的灯光都熄灭了,卡齐莫多独自一人,在漆黑中待着。当
时圣母院前面广场上是没有灯照明的。
然而,贡德洛里埃府的窗子仍然灯火通明,虽然已是午
夜。卡齐莫多纹丝不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五光十色的玻璃
窗,只见窗上人影绰绰,舞影翩翩。他若是耳朵不聋,随着
沉睡的巴黎喧闹声渐渐停息下来,他就会愈来愈清楚听到贡
德洛里埃府上阵阵喜庆的喧闹声、笑声和音乐声。
约莫凌晨一点钟,宾客开始告退了,被黑暗包围着的卡
齐莫多看着他们一个个从灯火辉煌的门廊里经过,却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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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是那个卫队长。
他满腹忧伤,不时仰望天空,好像那些烦闷的人一样。大
片沉重的乌云,残破而皲裂,悬吊在空中,好似从星空的天
拱上垂下来皱纱的吊床,又好似挂在天穹下的蛛网。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发现阳台上的落地窗神秘地打开来,
阳台的石头栏杆正好在他头上。从易碎的玻璃窗门走出来两
个人,随即窗门又悄然无声地关上了。那是一男一女,卡齐
莫多仔细辨认,好不容易才认出那男人就是漂亮的卫队长,那
女人就是他早上看见从这个阳台上向军官表示欢迎的千金小
姐。广场完全黑下来了,窗门再关上时,门后的猩红色双层
布帘重新落下,屋里的灯光一点儿也照不到阳台上。
那青年和那小姐,他俩的话,我们的聋子一句也听不见。
不过,如同他所能想象的那样,他们好像含情脉脉地在窃窃
私语。看上去小姐只允许军官用胳膊揽住她的腰,却轻轻地
拒绝他的亲吻。
卡齐莫多从下面看到了这一情景,这情景本来就不是做
给人看的,益发显得优美动人。他凝视着这幸福,这美妙的
情景,心里不免酸溜溜的。说到底,在这个可怜的魔鬼身上,
人的本性并没有泯灭,他的背脊尽管歪歪斜斜,但其动情的
程度却不亚于另一个人。他想着上苍太不公平,只赋予最坏
的一份,女人、爱情、yín • yù永远呈现在他眼皮底下,他却只
能看别人享乐。可是在这一情景中最使他心碎的,使他愤恨
交加的,就是想到,若是埃及姑娘看见了,该会怎样的痛苦。
的确,夜已很深了,爱斯梅拉达,就是还待在原地(他不怀
疑),也太远了,最多只有他自己能看清阳台上那对情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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