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工作后,她再也不用回去受祖母指派,受哥哥弟弟欺负了。
至于家里的事,祖母手脚灵便,也不是不能干,只是重男轻女而已。
小姑娘的娘知道后,只迟疑了一瞬,就交代她说,工钱自己留着以后当嫁妆,回家就说主家包吃住,等十五六岁后才有工钱。
这很正常,这个时代用人都是这样的,年纪太小的孩子干不了什么,能包吃住就不错了。
自此小姑娘不仅能吃饱穿暖,还不用被骂被欺负,更能攒钱了。
因此她非常崇拜苏叶,把她说的话,做的事奉为圭臬。
这朵花她原本是留给自己的,因为苏姑娘说,“小姑娘家家的,不能邋里邋遢,即便做事弄脏后,结束后也要收拾一番。”
顺手还摘了一朵盛开的玫瑰,插在她的发间。
从那时起,小姑娘就非常非常喜欢玫瑰,售卖的同时,还会给自己留下一朵。
这会儿见赵祯心情不好,虽然不舍,她还是送给了赵祯。
赵祯哭笑不得,却颇为感动。
正因为老百姓的这种善良,让他不忍看他们受到欺负,尽量以身作则,引导那些王公大臣,重视爱护百姓。
从小姑娘手里接过那半残缺的玫瑰花,赵祯放在鼻下,深深吸了一口,馥郁的花香充斥鼻尖,冲散了他心里所有的郁气,脸色也不由柔和下来。
小姑娘见他接了,依依不舍看了那朵花一眼,摆摆手,蹦跳着离开了,“大叔,我要回去了,再见。”
赵祯拿着玫瑰,含笑看她离开,在走过拐角之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
赵祯脸色一变,立刻快跑几步,跑到拐角处,正好看到两个大汉,正用麻袋套在小姑娘头上,把人扛起来打算跑。
“你们在干什么!”他大喝一声,“来人,拦下他们!”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两个大汉就扔下麻袋,冲着他跑来。
与此同时,四周围墙上突然窜出十几个大汉,把赵祯和赵伴当团团围住,而本应该保护他们的侍卫,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伴当大惊,“救驾……”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人打晕,意识消散之前,隐约看见自家主子和自己一样,也被人打晕了。
完了!主子出事了,谁来救救主子?!
这是他脑海中残余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的期待成真了,还真有一个人听到了‘救驾’二字,心里一惊,匆匆跑过来。
此人就是颜查散!
他刚拜访太学,请教学问回来,打算穿过通济坊,回白府去,正好听到了那‘救驾’的惊呼。
作为正统的儒生,忠君爱国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思想,颜查散哪怕知道有危险,需要用到救驾的,必定危险无比,依然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然而他一个文弱书生,什么都做不了,即便想救驾,也无能为力。
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他被人发现,然后一起绑了。
因为这巷子比较偏僻,基本都是高宅大院的后门或偏门,是仆役下人出入的地方,白天人烟稀少。
这件事几乎没人看见,那些黑衣人行事干脆利落,转瞬间就带着三个大活人消失。
等到展昭听包大人吩咐,匆匆追过来打算保护官家时,不见任何踪影。
展昭心里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按照摊贩们提供的线索,他一路找过来,线索却断在了这里。
当即四下搜寻,在某处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以及不明显的拖拽。
按照线索找过去,正好看到了汴河。
汴河经过通济坊,不过在坊市的东北方向,刚刚的位置距离这里不远,如果把人弄到这里,再用船带走,是很容易的事。
展昭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用最快的轻功回去禀告包大人。
包大人一惊,面色凝重,当即吩咐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带人封锁那附近,一寸寸搜寻,尤其是那个水域的汴河,必须下去找。
至于理由,当然不能说官家失踪了,这会引起恐慌,从而让某些人有机可乘。
恰好白玉堂发现义兄久久没有回来,按照以往的惯例,他早该回来了。
生怕出什么事,白玉堂一路找过来,正好碰到了众衙役封锁搜寻。
白玉堂眉头一挑,当即落在展昭面前,“猫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有人遇害了?”
展昭见他眉宇间隐隐着急,心里一动,试探道,“我们接到报案,有人被绑架了,五爷来此是为了?”
“什么?义兄被绑架了?”白玉堂大惊,“是哪个混蛋干的?!”
展昭心下了然,原来是颜查散出事了,同一时间,又是相同的地点,很难不让人怀疑,两人是一起出事的。
再想想颜查散的性子,展昭大胆猜测,应该是有人想对官家不利,正好被颜查散看见,就两人一起绑了。
“目前还不知道,线索不足,”他摇摇头道。
“你还能知道什么,自从你当了这什么御猫,什么用都没有。”白玉堂愤怒交加,心里担忧义兄的安全,语言难免激烈了一点。
“白五爷,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展爷。”马汉立刻不干了,觉得白玉堂此话太过侮辱人了。
“我说错了吗?好好一个南侠,被富贵权势迷了眼,束缚住手脚不说,还沦为朝廷的鹰犬。”白玉堂冷哼一声,斜眼看展昭。
展昭心里焦急,现在圣上下落不明,迟一点找到线索,官家就多一份危险。
他没有心思和白玉堂争辩,至于他说的那些话,也没放在心上。
其实他心里清楚,白玉堂如此说,无非是对他用激将法,好让他把线索讲出来,方便白玉堂更快掌握信息,找到义兄颜查散。
白玉堂是个别扭的人,求助也不会好好说,换作平时,展昭还会存心戏弄一下。
可现在他不想耽误任何时间,找到官家要紧。
既然白玉堂的目标和自己一致,他又是个有能力的人,那不妨合作。
为了尽快救回官家,他服软又如何。
于是他皱眉开口,仿佛被白玉堂激怒,“哼,我不和你计较,既然你觉得我们没用,你自己有用,那不妨自己去找。王朝,把我们发现的线索告诉白五爷,我可不想他到时候比输了,又说我故意隐瞒。”
说着,他给王朝使了一个眼色,王朝当即心领神会,把了解到的各种消息都说了一遍,当然,官家的身份不能提,换成了某位赵姓皇族。
白玉堂听完,眉头紧锁,“在这附近消失的?”
“不错,”王朝点点头。
“怎么确定?”周围没有任何痕迹,被处理得非常干净,这有一个可能,人家经验丰富,手脚利落,还有一个可能,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或许颜查散和那位王爷压根就没有来这边呢?
王朝指着某扇院门,“那里面是赵府后厨杂物间,当时正好有一个厨娘的儿子在柴房里玩耍,他听到了喊救命的声音,所以我们才确信,这里就是出事的地点。”
其实是‘救驾’,不过那小孩只有五岁,只听懂了救字,后面那字是什么意思,并不明白,但也清晰复述出来。
白玉堂不满,“既然有人听到了,那为什么不向他问清楚?”
王朝摇摇头,“还只有五岁,除了听到两字,什么都不知道。”
况且那救驾的话,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因此他们当即用语言忽悠了那小孩,让他误以为自己听到的是救命。
白玉堂眉头一皱,正要说话,突听到河里有人大喊,“找到了!”
他一惊,视线死死看过去,正好看到了在河里搜寻的衙役,从河底捞出一具尸体,看穿着是普通的力士打扮。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义兄。
然而这口气松到一半,硬生生憋在胸口,“下面还有!好多!”那衙役大喊。
白玉堂不由焦急起来,在这个当口,靠近通济坊的汴河里死了这么多人,能是好兆头吗?
他隐隐觉得不对,看向展昭,见他面沉如水,死死盯着河面,好似下一秒就要跳下去。
“旱猫,”白玉堂嘀咕了一句,不好的预感驱使着他,直接往河里跳,“还得看五爷的水性才行。”
见到他跳下去,展昭轻舒一口气,同时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果然,在白玉堂的帮助下,剩下十六具尸体全部被打捞上来。
虽然在河水里泡了一会儿,但展昭认识他们,正是官家的贴身侍卫!
按照官家的习惯,出门必定带着赵伴当和十六个侍卫暗中保护,可是现在,十六人全部被灭口,还被沉入河底,那官家呢?
他看了眼浑身湿漉漉,面色同样不好的白玉堂,心里更急。
如果到这时,白玉堂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就不是大名鼎鼎的锦毛鼠了。
他咬牙切齿,几乎是用气音道,“这个赵姓皇族是谁?”
展昭不语。
白玉堂恶狠狠瞪他一眼,“那位?”
展昭叹了一口气,没否认。
白玉堂脸色陡变,一是身为大宋百姓,即便他看不惯朝廷的做派,对于当今圣上却也是忠义的,不为别的,只因为忠君思想。
二来他深刻知道,颜查散和官家在一起,必定危险无比,很可能命直接没了,像这十六具尸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