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山脚有一块小盆地,水源也不缺,可以用来种植作物,渐渐人就聚集起来。
虽然依旧叫镇,却有外面一个县的规模。
另外附近都是山林,隐居了许多山民和其他种族的人,因为五元镇的县令比较开明,对这些黑户并不限制,任由他们下山采购,只要不闹事就行,导致这个小小的山内小镇,竟难得的商贸发达。
人口变多,人流量增加,能种植粮食的土地又不多,确实是售卖粮食比较好的地点。
加上粮商会的规则通行了这么多年,制度也已完善,只要按部就班去做,就不用担心货源的问题了。
“再说了,粮商会不仅出售粮食,还有蔬菜,水果,和生猪肉,很多品种都是这里没有的,生意一定好做,”说完,薛宝琴恳切的看着父亲,双眼期待明亮。
薛绍看向儿子,“你说呢?”
薛蝌想了想,“妹妹观察细致入微,确实是粮食买卖更适合这里,这次是我输了。”
“哈哈哈,好,那这次的资金就交给宝琴,由你在次筹备,”薛绍满意的看向一双儿女。
“谢谢父亲!”薛宝琴满心欢喜,拉着哥哥就跑,“我们去找一个好位置的铺子,镇中心怎么样,就是可能小点,我们需要一个大仓库。”
“可以设在城门口,方便,地方又大......”
兄妹俩商量的声音渐渐远去,薛绍满意的摸摸胡须,随后跟上去了。
虽然错过一门‘好亲’让人遗憾,但儿子女儿如此出息,又如此友爱,实在叫当父母的倍感欣慰。
苏叶挑眉,看来薛宝琴已经率先挣脱了命运的枷锁,走上另一条路。
这是一条看不清前路,更加迷茫的未来,但毫无疑问,她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去经商也好,找志同道合的伴侣也罢,哪怕前路荆棘遍地,却也肆意张扬,随心而为。
这样就很不错,红楼中的姑娘们,都是一群很优秀的女子,相貌才情都很出众。
就因为生而为女,为世道规则束缚,被命运摆弄,实在可悲可叹。
现在已经没了定好的束缚,苏叶很好奇,她们能做到哪一步?
像贾探春,她就曾说过,“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①”
现在她有机会了,想来必会死死抓住。
她和王熙凤还不一样,饱读诗书,性格倔强,能力出众,偏又懂得一番道理,大有可为啊!
苏叶微微一笑,看到这些可爱的姑娘们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也实在是一件让人很愉快的事。
当然,这都是未来的事,她现在对本地县令更感兴趣一点,有这样思想开明的好官,怎能不好好提拔呢。
她对春景吩咐道,“你去调查一下本地县令,事无巨细。”
言下之意,是要把县令的生平,家世,性格,能力,执政水平查个一清二楚。
春景立刻离开去办,苏叶和春来吃完桌上食物,也离开去了客栈。
半月后,苏叶正在窗边欣赏外面风景,春景带着打听到的消息回来,眉头皱得能夹起蚊子。
“怎么了?”苏叶好奇询问。
“公子,这位安县令有点奇怪,”春景神情严肃。
“怎么个奇怪法?”苏叶挑眉,接过他手里的一大叠资料,心里感叹,这位县令经历还挺丰富的。
“就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公子您自己看吧,”春景踟蹰了半响,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奇怪得不像个正常人。
实在他家公子也不是普通人,这么说好像在影射自家公子一般。
但这位县令某方面也确实和他家公子有点......相似?
苏叶这下更好奇了,到底什么样儿的人,让春景如此吞吞吐吐?
打开信封,看完里面的调查内容,她就明白了,不怪春景如此表示,实在......这县令不是普通人啊!
县令名安孟文,是京城安家庶长子,父亲是宫里贤妃的亲弟弟。
贤妃育有二皇子,是实际意义上的长子,新帝对长子看重,自然也非常倚重安家。
安祖父并不是科举入仕,原不过一普通商人,家里略有薄产,和当地县主簿联姻,娶了官家小姐为妻。
一次偶然的机会,安祖父获得了一个买官的资格,花掉了家里全部积蓄,为自己谋了一个虚职。
挂着这个官职,他的生意蒸蒸日上,家里重新富裕起来,比以往更甚。
此时他与妻子已育有二子,就是安县令的大伯和二伯。
男人嘛,有钱就忍不住纳妾,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见到家中犯事,被发配为官奴的小姐,见对方生的花容月貌,就买回来当小妾。
这小妾魏氏不仅生的花容月貌,更是才情手段都不缺,不过几月功夫,就哄得安祖父抬她为二房。
后两人生了一儿一女,就是宫里的贤妃,和安县令的父亲安延远。
几年后,小妾的家中平了反,魏父从流放之地回来,本打算接回女儿,可她已经嫁人,还育有儿女,总不好叫她合离再嫁吧?
但好好一个官家千金,竟成了商人的二房,魏家肯定也不乐意,这会影响到家族其他女子姻缘。
怎么办呢?半年后,安祖父的原配去世,魏氏被顺利扶正,两人的孩子也成为了嫡子嫡女。
在新岳家的帮助下,安祖父竟然也做到了五品官。
他的两个大儿子在成年后,就被分了出去,在老家经商,唯有小女儿小儿子带在身边。
后来小女儿在岳家的运作下,入了四皇子府当妾室,而儿子安延远也考中进士。
这些年,安延远在姐夫新帝的提拔下,一路从正六品做到从二品大员,可谓是风光无限。
安孟文是他的庶长子,通房姨娘所生,在安延远还没娶妻的时候,就怀了这一胎。
这对大户人家来说,是相当不讲规矩的,但凡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不可能把女儿嫁给还未成婚,就已有庶子的人。
因着这件事,安延远联姻的档次生生下降一大截,安家对于这个通房和庶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生下来后直接打发去了庄子上,对外表现出完全不在乎的态度。
后来安延远成婚,妻子是魏家表妹,为表示贤惠,魏夫人提议把庶子接回来。
当然通房没这个待遇,依然扔在庄子上自生自灭。
这番表现让安家人对于这位新夫人非常满意,干脆把安孟文的一切交给她处理,从不过问。
安孟文出生的时候,身体还很健康,去到庄子上,也很少生病。
可到了魏夫人身边抚养,就总是七灾八难的,好几次差点病死。
三岁那年,魏夫人生下嫡子,府里正为嫡子降生而高兴呢,得知他又生病了,只觉得晦气,又把人挪到庄子上,交给通房自己照料。
在生母的照顾下,他平安活了下来,只是身体变得极为虚弱,动不动就病一场,和健康的嫡子完全不一样。
府里就更不待见了,几乎不过问庄子上的事。
就这样长到了六岁,府里唯一的嫡子夭折,他们重新想起了这个庶长子,派人过来接,通房依旧扔在庄子上。
作为安家唯一的儿子,安孟文的待遇好了很多,不仅祖父母和父亲疼爱,还专门为他请了夫子。
代价是,庄子上的生母没了,生母娘家原本是安家的家生子,之前安孟文经常生病,要不是有外家人照顾,估计真活不下来。
然而这次,魏夫人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提了他生母为姨娘,顺便把外家人全放出了府。
安孟文在安家算是孤立无援,身边的下人都是魏夫人安排的。
四年后,魏夫人再次生下一嫡子,这次不是安孟文生病,而是嫡子嚎哭不止。
家里请了和尚道士,都说兄弟相克,最好不要放在一起,不然都会没了性命。
安孟文再一次被送走了,好在这次他已经十岁,进学几年了,送去的地方不再是庄子,而是书院。
往后每年,安孟文只过年回去一次,其余时间都待在书院里,直到六年后,考中了进士,直接来了五元镇当县令。
没错,安孟文现在只有十八岁,已在此担任县令两年。
十六的年纪,就能成为进士,是何等的耀眼,安孟文此人,该是天之骄子才对。
然而现实是,他被直接调到了这山沟沟里,名为磨炼,实则被打压。
且这个打压他的人,除了魏夫人的娘家,还有安延远这个亲生父亲!
原因无非利益取舍罢了,魏夫人娘家在朝中很有权势,入朝的官员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