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经验的登山者而言,夜晚的山林与白天是完全不同的。没有日出日落来判断方向,没有充足的光线来辨别事物,谁也不敢保证能够成功地找到来时的路。更别提此时这二人不仅迷失了方向,还遇到了说来就来的阵雨。
“傍晚的时候风很大,应该是把海面上的雨云吹过来了。”
多亏沈昙空想得周到,背包里竟然还带了一次性雨衣,他们这才避免了直接被雨打成落汤鸡的下场。摄影师不知所踪,在漆黑的山林之中回头去找人更无异于白日做梦,他们只能打着手电筒在周围几米内大声呼喊摄影师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回音。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们呼唤的声音几乎都被盖住,这时候沈昙空终于开口道。
“这种雨一般不会下很长时间的,但是我们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哥哥,我们先往下走吧,不能一直待在树下,边走边找个地方避雨。我们有GPS向节目组求救,摄影师也有,一定不会出事的。”
他的话很有条理,原本有些焦躁的谢魔星瞬间就松了口气。应该说不愧是沈昙空吗?临危不乱,在这种时候也能够迅速冷静地做出正确判断……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手忽然就被紧紧地握住了。
转过头一看,刚刚还被他在心里称赞冷静的人,虽然乍一看面无表情,然而他写满慌乱担忧的眼神、不管不顾抓过来的手都和他镇定的语气完全不同——这个人根本已经慌张到忘记擅自靠近会被谢魔星呵斥这件事了。
一直都很难理解沈昙空在想什么的谢魔星,忽然在此时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担忧是为了自己。
“别慌。”谢魔星默默地用力回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安抚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这时候再把沈昙空甩开就太不道义了,更何况他还得依靠对方走出去。只是他仍旧不习惯温情脉脉,担心的话也说得很别扭,“路滑,你在前面慢点走,不要摔倒了,连累我。”
沈昙空抿起嘴唇,使劲点了点头,拿着手电筒转头前行。
他走得很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斟酌再下脚,且用力地在被雨水打湿的泥地上踩出一个脚印,方便他身后的谢魔星直接跟上,不必再自己开拓一条新路。谢魔星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两个人紧紧相握的手被豆大的雨滴砸得发麻,却没有一个人有放手的念头。
从未有这么一刻,谢魔星将自己所有的信赖都交给了身前的领路人。他不询问,不怀疑,就只是将把手放到沈昙空的手里,跟着他前行。
汇聚起来的雨水从山上蜿蜒而下,不仅山路被冲刷得泥泞不堪,一些枯叶与断枝也随着雨水被冲下来,两个人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前行,虽然心里都知道这急不得,可还是被耳边巨大的雨声催得忍不住再走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