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清醒过来的金光日赶紧挪开了滴血的手,他正要用另一只手去掀开玻璃,免得血迹玷污了那些早已老旧的信笺,动作却猛地一顿——
金光日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大,他难以置信地、直勾勾地看着桌面,桌面上是碎裂的玻璃,还有乱七八糟的血痕……玻璃之下,空无一物。
他一开始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下一瞬间,他反应了过来,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眼神阴鸷得宛如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谁!?谁动了我的信!!!”像是条件反射一样,金光日还想伸手去扒拉开那玻璃,再确定一下压在下面的信笺是否都消失了。
可是在金光日一抬手的时候,他的手臂瞬间僵硬了,他惊愕至极地缓缓将手举到了眼前,手指甚至不受控地痉挛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无名指上的戒指呢?他从来没有摘下过他们的婚戒!
空荡荡的手指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金光日发现他的无名指根部,连那积年累月被那只婚戒勒出来的痕迹都消失不见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窜上了心脏,金光日几乎是全然失控地去打开手机,解锁的瞬间,他的心就跌落到了寒潭里,看着锁屏的风景图,金光日的眼睛几乎要滴血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和怀玉在xī • zàng的合影……居然也消失了。
他勉强稳住自己,不去细思这瞬间发生的超脱人类所能及的一切变化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颤抖着手指去查找自己无数次点开的音频、视频……
没有,没有,没有!
消失了,所有的一切,怀玉留下来的东西,他每天都在反复看的东西,全部消失了!
血色瞬间从他的脸上抽离,金光日惨白着脸,无暇顾及这淋漓的冷汗打湿了自己的头发,使他狼狈不堪……
他怔怔地抬手,想要去触摸左耳,那里,有怀玉送给他的成年礼——一个专门为他设计的银质耳钉。
金光日的心跳像是疯了一样地狂乱地跳着,他的眼中冒出了些许疯狂之色,面上甚至有一些期待的不自然的潮红,然而那动作再慢,碰到耳垂,也不过几秒。
他摸到了自己空荡荡的耳垂。
完好无损的耳垂。
连耳洞都闭合了。
哦不……或许,应该说,连耳洞也一起消失了。
又或者说,这耳洞不曾存在过?
明明、明明他出门前才看过镜子的,明明……一切都如常的啊。
窗外飘来一片庞大的乌云,它霸道地遮天蔽日,没有开灯的室内瞬间被阴影笼罩,高挑而修长的身影就这样,如同鬼魅一般地僵直在原地,他垂下的眼睛,忽然抬眸,那眼神比这阴影,更阴戾。
白怀玉,消失了。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我说勺子,你到底听我说话了没!?”女孩子不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神色有些恍惚的舒夭绍眨了眨眼睛:“啊?”
毛娟娟看她这样一幅不在状态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哎呀你要气死我呀,我说你快点收拾东西啦,我们可是明天的机票。”
不知道怎么回事,舒夭绍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她有一种,自己好像去了某个很遥远的地方,去了很久很久才回来,但是她好像失去了那些远游的记忆,所以她一时半会有点茫然。
这种感觉令舒夭绍至今依然有些恍惚,衔接不上毛娟娟所说的话题,就比如现在——
“机票……”舒夭绍迟疑着,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什么机票?”
“啊呀你是去火星三百年刚回来吗?怎么一副断片了的样子,”毛娟娟没好气地薅了一把舒夭绍的头发,把她整整齐齐的头发薅成了鸡窝才松手,“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我们要去xī • zàng旅游呀!洗涤心灵之旅!”
“xī • zàng……?哦,这样吗?”舒夭绍还是有些迟疑,去xī • zàng?什么时候说好的?毛娟娟这样的铁公鸡真的会和她一起去旅游吗?她不是本市三日游都嫌贵吗?舒夭绍感觉处处都充斥着一股不合常理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