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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1 / 2)

还好是在医院,即使有人好奇望过来,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只是严锐之还是不自在,越靠近大门就越想埋着头,两条腿在贺年身上晃晃荡荡的。

他近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身上披着一件家里随便拿的外套。

贺年的双臂都托着他,对方的背比他想象中的要宽一点,很有力量,走得那么轻松,还那么稳。

自己一个大男人叫人背了一路,要进门的时候严锐之终于用手拍拍贺年的肩,说:“让我自己进去。”

“可是……”贺年剩下半句还没说出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再多争辩,小心翼翼把他放到地上,“那我扶着你。”

这次严锐之没有再拒绝。

贺年看上去不常来医院,许多流程其实不熟悉,但还是坚持一直陪着严锐之,问导诊台、找护士、找医生,不过没折腾太久。

严锐之被他扶着,有了着力点就没那么累,明明贺年没替他分担疼痛,他却觉得比一个人在卧室时好了一些。

贺年焦急地跑来跑去终于找对了地方,一进去就开始以一种殷切的眼神看着医生。

那个眼神严锐之领教过,一般人不太架得住,有些无奈,主动上去说了病情。

“目前看来问题不算严重,考虑跟止痛片和饮食不规律有关,”医生又问了一些其他病史,“会先用一点解痉,顺便让护士给你抽个血……”

“我以前都有过,休息一下就好。”严锐之又开始想要拒绝。

值班的医生经验老到:“要是血结果不好呢?这是在医院,有什么问题可以尽早发现。”

然后抬头瞥了一眼那个站着认真听讲的:“你是他家属吗?”

两人都愣了一下,严锐之还没开头,贺年就“啊”了一声。

医生只把这个音节当做默认,嘱咐道:“虽然目前看不出来,但现在血压偏低,还是要排除一些危险因素。”

“你们这种整天扑在工作上的人我见多了,你监督他好好抽血输液,别跑了,”医生快速开好了单子递给他,“多大人了还不知道爱惜身体。”

两人就这么被医生念叨了一番,严锐之不说话,贺年的模样倒是诚恳得很,一直嗯嗯嗯点头:“好的医生,知道了医生!”

等护士拿了工具过来,严锐之脸色又变了一下:“怎么要抽三管。”

“哎呀弟弟,你哥哥还怕打针啊。”护士善意地打趣道。

不等贺年说话,严锐之脸色就冷下来:“没有。”

“是我怕,”贺年语气自然,像在说真事一样,“我晕针,小时候我看病我哥哥总带上我,每次我抽三管血他都这么说。”

“哦,”护士被他说得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贺年,“晕针的话,那你要不要先出去?”

贺年立刻摇头:“我现在又不怕了,而且哥哥看不到我怎么办。”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贺年这样的表情太能骗人,护士的语气从打趣变成感慨,笑眯眯说道。

严锐之没想到贺年还能这么扯,只是现在没力气计较。

手上一凉,护士已经开始消毒。

严锐之还是下意识身子一僵,刚要别过脸,就听见贺年在自己耳边笑着开口,像是在求证刚才的话一样:

“是吗哥哥?”

这句话咬得很轻,却因为两人靠得近,每一个字都完完整整的撞入严锐之的耳朵里。

愣神的功夫便忽略了一瞬的刺痛,严锐之这才回过神,护士技术很好,一针成功,他盯着没入皮肤的针头微微发怔,轻声说了一句“是”。

护士动作麻利地操作完,又给他推了药,把输液调好,一系列做完要走的时候还对贺年说了一声“有什么不舒服记得按铃”,换来一声响亮的回应后笑着走出了病房。

这是间两人间,隔壁床空着,门一关上就相对隔绝了外面的吵闹。

严锐之第一次觉得沉默有些难捱,他望着输液架,液体滴速不快,房间安静得能听见两人呼吸的声音。

他想跟贺年说真的没事,但也指责不出什么来,刚想开口,就又收了回去。

“严总,”倒是贺年没想那么多,还主动跟他搭话,“我刚才帮您办手续的时候发现一个事。”

不等他开口,贺年就自问自答了:“你居然是六月一号的生日!”

严锐之不知道他在惊喜什么劲儿:“六月一号怎么了。”

“所以怕打针很正常。”贺年说得有理有据,“这是你们的特权!”

严锐之不知道这人怎么天天都有歪理,就听见贺年说道:“我妈这么说的。”

“小时候我也一到医院就要闹,有次儿童节的时候摔破了头,那天我妈不仅没说我,还告诉我,这一天有特权,怕是正常的,让我想哭就别忍着。”

贺年勾勾嘴角:“说来也奇怪,那一次之后我进医院就没再闹过了。”

“所以那一天肯定是有魔力的,生在那一天的就更厉害了!”贺年理直气壮说着自己的歪理,而他没反驳。

液体流入,严锐之打吊针的那只手逐渐变得冰凉,但原本难忍的疼痛也慢慢好转。

他的手指刚动了动,就感觉一阵温热覆上来,贺年的手掌大了他一圈,很轻易就把他的手包住了。

对方的两只手呈一种掬捧的姿态,笼着那只贴着输液针的手,但动作很轻,严锐之感觉有些不自在,但骤然变暖的感觉实在令人贪恋,他最后没挣开,只是略微偏过头去。

“你也休息一会儿吧。”他说。

贺年“噢”了一声,但没松开,只是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替他暖着手,额头抵在床头,闭着眼。

严锐之还有点疼,在医院的床上睡不着,但也难得地什么都不想思考,仰头看着输液器出神。

贺年倒是不挑地方,捧着他的手已经有了困意,严锐之只能看见他微阖的眼睫。

滴到一半的时候,刚才的医生推门而入:“生化结果出来了——”

正抱着严锐之手打盹的贺年瞬间醒转,跟被查房一样嗖的站直了:“医生!”

对方看见他姿势这么标准还愣了一下:“……没事儿,你坐着就行。”

“血糖低,钾也有点低,待会儿我让护士在给你补一步液体,疼痛应该好些了吧?”

见严锐之点头,他又继续说:“不过结合你说的病史,你也挺久没来医院看过了,虽然你现在是好些了,但这个情况我们建议还是复查一个胃镜。”

“那可以不做么?”严锐之问道。

“决定权当然在你,”医生跟他分析,“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输完天就快亮了,正好你今晚又没怎么进食水,倒不如我现在就给你把明早的胃镜单子开上,明天一做完就回去休息不好吗?”

严锐之还要说话,医生就已经看向贺年:“刚才问诊就觉得你这个哥哥有点犟,你好好做做工作,身体要紧嘛。”

他还要去看别的病人,交待完就出了病房。

“你先回去吧。”医生前脚刚走,严锐之就对还站在原地的人说。

贺年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严锐之又把他堵上:“我不做胃镜。”

“哥哥怎么这么犟呢?”贺年重复了一下医生的那句话。

可他说的时候眼睛含笑,又让严锐之发不起火来。

“贺年。”严锐之叫他。

对方见好就收:“严总。”

“你别想叫我回去,我都送你过来了,肯定要负责到底的。”贺年开口。

“你明天没有其他的事情么?”严锐之又问。

“本来很早之前定的兼职,但现在不做了。”贺年说着还看了严锐之一眼,“我不是说了要完善服务的么。”

严锐之被他说得无奈:“我是不是要夸你有职业道德。”

“严总要夸我,那不管夸什么我都开心的。”贺年说。

“……”严锐之觉得自己跟他掰扯这个简直毫无意义,不打算说话了。

贺年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刚刚的护士走进来给他换了输液袋,叮嘱道:“这个速度调慢一点,不然可能会觉得不舒服。”

他嗯嗯记下,然后问:“是哪种不舒服?”

护士解释:“可能输的时候会有点疼。”

贺年想瞧瞧瞥一眼严锐之,结果刚侧过脸去就被抓了个正着,后者正皱着眉,一副不悦的模样。

他收回视线:“那姐姐,给我哥调慢一点。”

等护士给他调好,刚关上门,严锐之冰冷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严总。”贺年这个时候又知道轻重了,小心翼翼,“您是不是又生气了?”

生气自然不至于,只是严锐之竟然会在这样一种环境下束手无策,有些不太习惯。

“对。”不过严锐之这么说道。

“那您就当我不会说话……”贺年又要去握他的手,严锐之刚想抽出来,又听见他说,“你想发发火也行。”

“可是我听说发火也会让胃不舒服……”贺年苦恼,“那就不符合我的服务准则了!”

到现在还在说服务准则,严锐之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那我们早上就去把胃镜做了吧?”贺年还坐在那张木质的家属小板凳上,仰头看着他,“我问过医生了,可以做无痛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

他的语气温和,也很有耐心:“你看这样行吗,做这个是需要人陪同的,早上我排好队了再来叫你,做这个是要人陪同的,我就在外面等,保证随叫随到,你一醒来就能看到我。”

“你就当睡一觉,休息好了就能回去……行吗?”

虽然严锐之还是没开口,贺年却看出了他的动摇,继续一咬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说道:“这样吧,等你出来以后,我也跟你讲一个我小时候做检查的事儿怎么样?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严锐之问他:“我为什么要知道你小时候的事儿?”

“我这不是不小心撞破了您不爱来医院这个秘密嘛,”贺年说得很有理,“这叫等价交换。”

严锐之其实想对贺年说不用对自己这么上心,就算真是因为收过自己的钱,也没有必要。然而贺年还是在说,甚至声音放得更低了:“那小时候的不愿意听,我给您讲……”

“贺年。”大约是被烦到了,又或许是觉得他有趣,严锐之终于有了点力气,晲他一眼问道,“你这是在哄我?”

刚说出口他就自觉失言,可是贺年这副跟小孩子讲话的态度实在让他很难不这么联想。

结果贺年没否认,反倒还委屈上了:“虽然说我是没什么哄人的经验,那你也没给我哄的机会呀。”

“我不是说了,这可是难得的特权么。”

生日在六月一日就是特权,好像说得永远不会长大似的。

这种歪理其实有很多种角度反驳,但这次严锐之却没有立刻说话。

贺年怕他又要犹豫:“严总……”

“我去做。”严锐之终于被他缠得不行,不再看他,却在转过脸的时候轻声答应了。

要是不答应估计这人能念叨一晚上。

贺年的话果然停了,看向他:“真的?”

严锐之没回头,皱着眉说:“给我约无痛的。”

“好,”贺年甚至担心他即刻反悔,立马站起来头也不回往外走,“我现在就去找医生开单。”

等听见他的脚步声彻底远了,严锐之才翻过身来,看着病房顶上的灯。

刚才的护士说得没错,新的这一带液体输着是有点疼。

贺年风风火火地又回来了:“严总,那您先休息,等明天早上我再陪你去。”

严锐之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对方还穿着出门前囫囵套上的T恤,领口都皱了,此刻头发也有点乱。

可即使忙前忙后这么久,依然是英俊而有活力的。

不知想到什么,这次严锐之看着他的时间有些久,微微走神。

“严总?”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过来,贺年问道。

“没什么。”他很快收回视线。

贺年还记挂着明天一早要带着他去做检查的事,把那张唯一的小木凳挪近了一点,重新替他暖着手。

“睡吧,”贺年说,“我替你看着,等会儿输完了会去叫护士的。”

严锐之没说话,却也没再背过身去,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手背上源源不断传来对方掌心的热度,他沉默地想,也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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