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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侦察及巡逻》(奥尔德肖特,出版年份不明),页10—11及陆军阿姆斯特朗中校,《野战技巧、狙击枪法及情报工作》,第5版(奥尔德肖特,1942),页ⅩⅢ。

在士兵的信件和日记中都留下了有关肉搏、狙击和空战的“可怖传奇”。“可怕的传奇故事”来自陆军罗兰·欧文中尉,“家书集”,致父母书,1914年9月30日,帝国战争博物馆藏。另见亨利·科特尼,“书信集”,从萨洛尼卡致姊书,1916年11月26日,编号8/147,伯明翰大学图书馆藏及陆军杰弗里·波勒德上尉致休斯太太书,1914年10月19日,收劳伦斯·豪斯曼(编),《阵亡英军书信集》(伦敦,1930),页219—220。这些战争神话之所以吸引人,大半是因为包含了贴身近战、骑士做派和打斗技巧的内容。想象自己是在为光荣而战,就像几个世纪前的游侠骑士那样,对战士心中的自豪和快感至关重要。到了现代,杀戮已变得彼此不通姓名,卑鄙、乏味;战士们也只得靠编织神话来唤起对敌人的尊敬和怜悯,一边还得极度忠诚于shā • rén的事业。如果不能扮演武士角色,那种失望(甚至是恐惧)有时会让他们怀疑自己不是在“打仗”,而是在进行“血腥的屠杀”。尽管有幻灭,但两人决斗的神话、骑士游侠的风采和行家里手的技术,几个世纪以来仍是那么吸引人。一句话,为了消弭无端暴力带来的恐惧,就不能没有骑士;为了更替盲目的困惑,不能没有近战;为了驱逐麻木的单调,就不能没有技术。

第三部分:杀手养成杀手养成1

对准、挡开,收枪、猛刺!

让敌人知道你的可怕!

喊吧!叫吧!任激情肆溢!

小心!佯退!哥儿们……冲啊!

肖恩·奥利厄里,“刺刀”,1941肖恩·奥利厄里,“刺刀”,收奥利厄里,《甘松香和刺刀:前线诗行》(墨尔本,1941),页21。

从理查德(“里克”)·爱德华·马克斯写给他母亲和姐姐的信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从训练营到越南的转变。“今天是到帕里斯岛的第二个晚上,”他在1964年11月14日的信中写道,“不夸张地说,海军陆战队完全可以说自己是‘最好的’。他们的训练,身体上的和精神上的,强度都绝对是最大的,大到你不能想象。”但不久他就发现,真正到了战场上,训练的内容几乎帮不了什么忙,生死关头它根本就没有用:在发出第一封家信15个月后,他就牺牲了,年仅19岁。

马克斯生前的家信记录了他每天的安排:他和战友反复吟唱“姑娘非我所求/此心只系M14”;训练场上,教官冲他“直吼”;上课内容五花八门,“从被共党抓住该怎么办到海军陆战队光荣历史应有尽有”;此外还有没完没了的拉练、有关同性恋的讲座(“这种人都该枪毙”)和教授M14全自动步枪和45毫米口径左轮shǒu • qiāng使用方法的课程。他也没忘告诉母亲,“世上最可怕的武器”乃是“操步枪的海军陆战队员”,尽管挥舞这些武器的不过是些“跟我一般大的孩子”。但他们不会永远是孩子。没过多久,马克斯便发现自己脸上的毛多了,头发少了,声音变低沉了,人也变得越来越自信了。尽管有这些变化,他还是安慰家里人,自己还是“他们的”马克斯:没错,他也过献殿节,有问题也可以找拉比;没错,他和战友相处愉快,同志情深;可更不会错的是,他也会想妈妈、姐姐。

训练科目有的他特别喜欢,比如刺刀练习。在12月1日的信中他写到:

今天我们上了第一节刺刀课——这东西杀起人来可不含糊——离开训练场时我们都喝(原文如此)得要命——每个人想法都一样,就像刚拿到新玩具的小孩,想急于上手。这也逐渐成了我们对待战争的态度——总急着试一试。

离上战场还远,他已经急不可耐,不想再训了。“海军陆战队新兵训练营是最艰苦、最难捱的,”他写到。“开始两周他们会把你练垮,让你觉得自己还不如沟里的蛇。在接下来的8—10周里他们开始按陆战队的要求重塑你。”他说自己一天到晚都生活在“持久的惊慌与恐惧中”。

1965年5月,18岁的马克斯已是驻越美军某60型机关枪队的运弹兵。“我特别害怕,这我并不讳言,”他结巴着说,且他已经开始担心退伍后怎么重新适应普通人的生活了。19岁生日那天,他意识到自己的道德观已和原来的不一样了:“生命变得不值钱了,哪怕你杀了个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得主也没什么稀奇的——这不过是你的职责所系,”他说,而且也承认这种麻木“让他十分恐惧,那感觉还不如自己被杀呢”。不久他发现,打仗不是战争的全部,而他又极其不愿做“和平队员”。有官员认为应派受过“残杀”训练的海军陆战队员去保护越南平民,可他对此不屑一顾。他最高兴的就是拿枪清点“战果”的时刻。

马克斯死于1966年2月14日。在他一年前立下的“遗嘱”中,没忘告诉家人自己“一直想上阵拼杀”。他希望下葬时能穿着陆战队的制服。他的遗言很简单:“妈、苏,还有南,我爱你们,想你们好好活下去,每天都开心,而且为我骄傲。深爱你们的,里克。”列兵理查德·马可斯,《美国海军陆战队一等兵理查德·马可斯的信》(费城,1967),页7—13,17,22,26,29—30,77,85,136,183—184。

在上世纪60年代的美国海军陆战队,要把里克·马克斯这样的新兵培养成合格的战士并非易事。直至一战前,以煽动和控制国家许可的暴力行为为专长的职业军队,一直不以激发士兵的杀戮心为难事,认为不用花很大气力就可以做到。从1916年起,由于大量招募新兵,再加上新技术投入战争,使军方不敢大意。自然科学——尤其是物理、化学和工程学关于上述学科与战争的关系,见埃弗雷特·门德尔松、梅里特·史密斯、彼德·维恩加特(编),《科技和军事》,2卷(多特雷希特,1988)及劳伦斯·拉迪恩,《驾驭军队:美国陆军的社会控制》(康涅狄格,1977),页89—90。——的发展和应用使战士的主动性有所减退,官兵的“杀劲”也有所消退,而在以前这被视为胜利的必备条件。战场上再也没有本能的进攻欲可以凭借:军事训练也得适应新兵的“平民”特点。靠刺刀操练和大强度训练来激发士兵shā • rén欲的老方法,一时间引发了激烈的争论。如何既刺激士兵的进攻欲,又把他们培养成(用桑赫斯特皇家陆军学院一名教官的话说就是)陆军雪利中校,《战之要者:士气》(伦敦,1916),页23。“会思考的刺刀”,成了大家最为关注的问题,而这似乎得由心理学来解决。

第三部分:杀手养成杀手养成2

训练备战

军事训练的目的是使受训的平民成为合格的战士。这不是仅靠教他们辨认来复枪、布伦枪或手榴弹的不同部件就可以的:还得教他们军队最重要的一些东西,包括吃苦耐劳、机警灵活、效忠国家、遵守纪律等。“基本训练原则:本土部队总司令给预备师司令官和训练部队指挥官的训练指示”,1944年5月25日,收伦敦档案局之战争部199/839。打仗跟“理论的东西,像纯数学、纯科学,或纯的任何东西”不同,它总是靠人和训练来完成,《澳大利亚军报》的编辑1956年时评论说。他们的口号是“玩转武器”。“丛林属于我们”,《澳大利亚军报》,85期(1956年5月),页5及陆军兰特里中校,“把武器玩转:首长训练为人忽视的一些方面”,《澳大利亚军报》,202期(1966年3月),页3—13。另见史蒂芬·格雷厄姆,《近卫团的列兵》(伦敦,1919),页6及陆军雪利中校,《战之要者:士气》(伦敦,1916),页23。此外,还要训练士兵本能地服从命令:开枪、拼刺刀、扔手榴弹,都应成为他们的“第二天性”。霍尔,“士气在战时及战后”,《心理学报》,15期(1918),页369;阿瑟·恩普瑞,《首应:派驻柏林》(纽约,1918),页91;约翰·麦克迪,《士气的构造》(剑桥,1943),页39。理想的士兵应是像第14皇家威尔士军的一个年轻人那样,像阅兵时那样把刀刺进德国兵的胸膛,同时嘴里还下意识地喊:“刺,收,准备防御!”罗伯特·格雷夫斯,《向一切告别》,1929年首版(伦敦,1977),页187。当时的观点认为,这些习惯会变得“根深蒂固”,即使在战场上“被激怒或惊吓时也能表现出来”。《战士心理》,第2版(华盛顿特区,1944),页267。毕竟,杀戮欲和愤恨感都会起负面作用,让人在射击时不免发抖。《战士心理》,第2版(华盛顿特区,1944),页267。军事心理学要求把士兵训练成“讲求实际的现实主义者”,只想着不是shā • rén就是被杀,只有这样才能出生入死,心理却不受伤害。亨利·布罗辛,“惊慌及应对”,《美国精神病学杂志》,100期(1943—1944年),页58。另见阿伦费尔特,“军队精神病学”,收阿瑟·麦克诺尔提爵士、梅勒(编),《据英加澳新印官方医疗史得出的二战主要医务教训》(伦敦,1968),页190及霍尔,“士气在战时及战后”,《心理学报》,15期(1918),页369。

三次战争中,都有前线军官质疑训练的效果。首先争论的是训练的性质。它似乎总是缺少计划,只是心血来潮的产物。事实也是,直至1918年7月艾弗·迈克瑟爵士被任命为监察长,英军训练方法不一的局面才有改观。此前的训练重点是操练和体能,具体方法由各部队自行决定。纵使统一了训练科目,距离战斗要求仍有差距。再加上这时危机不断,终于使上阵新兵的准备越来越差。举例来说,1942年9月派往第八军第五十师的860名援兵,只有四分之一曾打过实弹,有7人从未用过步枪,9人从未用过布伦式轻机枪,131人从没扔过实弹,138人从未使用过45毫米口径的汤姆逊冲锋枪。陆军尼科尔斯少将,“后援部队训练状况”,1942年9月21日,收伦敦档案局之战争部201/2590。类似判断布尔战争时也有过,即每15人中有14人无法精准射击:见亨利·塞顿卡尔,《武装动员1900—1901》(伦敦,1902),页200—201。

更糟的是,大家终于意识到无论训练有多么充分,大部分士兵还是不具备作战能力。对于志愿兵、强征兵,甚至缺乏“进攻欲”的正规军,再多操练也没有用。一战时一般观点认为,只有一成士兵称得上勇敢,一营军官,“日伊冯希之战一瞥”,《布热甘泽》,1卷1期(1916年5月),页3。许多军事评论员也谴责所谓的“互不相扰”,即双方约定只要对方保持克制,己方就不开火。托尼·艾什沃思,《堑壕战1914—1918:互不相扰政策》(伦敦,1980)。具体描写,见阿尔弗雷德·邦迪,“战地日记”,1917年3月29—31日条,帝国战争博物馆藏;诺比·克拉克,“西线冷枪手”,页10,帝国战争博物馆藏;查尔斯·麦凯罗,“日记书信集”,1916年5月25日,帝国战争博物馆藏。“互不相扰”要求对阵双方势力大致相当,所以在双方势均力敌时最常见。只要没有兵临城下就不愿“出头”,或佯装生病,在当时非常普遍。关于不在枪口威胁下就不愿出头的评论,见埃德温·贝特,“自传——第三卷:1914—1918”,页55,帝国战争博物馆藏;陆军弗兰克·克罗热准将,《都是我杀的》(伦敦,1937),页62—68;史蒂芬·格雷厄姆,《近卫团的列兵》(伦敦,1919),页2;麦克凯,“日记”,1917年7月31日及8月1日条,页31及34,帝国战争博物馆藏;罗斯科教士,《战争伦理、谍报工作和强制训练》(伦敦,出版年份不明,当在1914—1918年间),页31。见乔安娜·伯克,《肢解男性:男人的身体、英国和一次大战》(伦敦及芝加哥,1996)。

第三部分:杀手养成杀手养成3

到二战时,对“消极战斗人员”该词来自艾伯特·格拉斯,“战区的预防精神病学”,《美国三军医疗杂志》,4卷1期(1953),页684。的担心已经到了不正常的地步,一方面是因为无处不在的实况报道,再有就是据惊人的统计数据透露,许多“持重”的士兵(即那些无论有多大战争压力也不会精神崩溃的人)根本就不会shā • rén。个别新兵“突然良心发现,不愿参与任何战争行动”,拒绝进行刺刀训练或投弹飞行,这还算好解决的。马丁·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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