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的。
我问大山:“听说你想学相声,是吗?”大山点点头,用不太熟练的中国话说
:“我喜欢相声,想跟您学习,不知您愿意吗?”我也点点头,不置可否。
我还问:“你说过相声吗?”“还没有,以后我想练一段儿。”“你干嘛非跟
我学?”“他们给我介绍的,我把关于您的报纸都剪下来贴墙上了,而且还学习了
您的相声录音带。”“听得懂吗?”“不懂。像我这次演的《夜归》,我一说‘我
的气管炎又犯了’,大家伙就乐起没完,我不知道为什么?”“气管炎是妻管严的
谐音,你懂吗?”他琢磨了半天,摇摇头:“不懂!”他把中国人逗得哈哈大笑,
可不知道是为什么,应了中国人那句话:哭了半天不知是谁的坟头。
我估计我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谐音是怎么一回事,就匆匆地结束了和他的谈
话。
我对他印象挺好的,他的态度很真诚,从谈吐中可以看出他也很纯朴。
不过这时候,我还没何下决心收他为徒。我和我的爱人李静民说了这回事。
她这个人眼挺独的,用她自己的话说:好人、坏人她头一眼就能看个bā • jiǔ不离
十,当然,也不是没有打眼的时候,但那是支流。
她看了大山的小品以后说:“行,我觉得他挺有幽默感的,而且还挺有台缘儿
的。”我们相声界管演员在台上招不招观众喜欢叫“台缘儿”。中国的1989年,是
个“多事之年”。但演员还是该演出演出,该走穴走穴。
一天,大山打电话到我家:“姜老师,我有件事,想征求您的意见。”“甭客
气,说吧!”我回答道。
“××电视台,想叫我演个小品,可里面的词儿全是北京老土话,我觉着有点
拿外国人‘开玩笑’的意思,不知您同意我演吗?”我听了这些话挺高兴的。
相声演员表演的东西应该算是世俗艺术,离不开老百姓的这点儿话,这点儿事。
可是你真把老百姓生活中的俗东西拿到舞台上来,那就俗不可耐了。
大山能对表演的作品提出自己的想法,说明他对自己有要求。我们许多相声小
品演员,就是因为急于上电视出名,饥不择食而败坏自己的艺术名声的。
我在电话里问他:“和你一起合作的巴西姑娘星海呢?”“她自从演了《夜归
》出了名以后,天天有记者采访她,电视台找她演节目,她烦了,她发誓以后再也
不演节目了,任何记者也不见,她准备踏踏实实地完成恋爱、结婚、生孩子的任务。”
大山说得挺诙谐的,把我也逗乐了。
我对他挺感兴趣的,便邀请他:“大山,今天我们家吃炸酱面,这是北京的特
产,也是我们家的名牌食品,你如果方便的话到我家来,咱们聊聊,好吗?”电话
里,我听得出,大山对我对他的邀请感到很突然。
从北大到我们家并不算远,不一会儿,他就到了。
在餐桌上,我给大山介绍中国的炸酱面、面码儿。
大山兴趣浓厚,他对我说:“姜老师,我对中国的东西特别感兴趣,什么都想
试一试。我刚到北大的时候,在食堂里吃饭,上了一盘腐ru——酱豆腐,我从来没
见过这东西,以为是点心什么的,就用筷子夹了一块儿,整个儿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我的妈,怎么这么咸?我全咽肚子里了。这一天,我一共喝了七暖瓶的水!”我和
我爱人被他的这段经历逗得哈哈大笑。
我们一边吃面条,一边聊着天儿。面条吐噜声和笑声混在一起。
大山原来在加拿大学了四年中文。开始,他只是凭着一时的兴趣,当他一学起
来以后,他发现他自己一下子热爱起中国的文化来。
“也许是我学中国话发音挺准的。”他说,“我一下子有了许多的中国朋友,
他们给我介绍故宫、黄河、长江,还有xī • zàng。我觉得我在的加拿大太闭塞了。我开
始翻中国的各种各样的图书了。唐诗,我看不懂;成语,我不明白;方言,我还不
知道怎么回事。我决定到中国去,把我不明白的全弄清楚。于是,我到了中国。到
了中国,我又发现了中国的文化是个大海洋,可我已经跳进来了,而且还不想出去,
我就游吧,进修中文、学汉字、看小说,业余时间演节目,并且……”他沉了一下
说,”我想当中国第九代相声演员!”他的态度朴实真挚,他的眼光热切。
这些日子,北京的大学里特别闹腾,我嘱咐他:“学校里的事别乱参与,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