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屋。
写于1992年夏
改于1996年夏
维也纳圆“梦”
对我来说,欧洲一直是一个梦幻的谜。
我曾飞越阿美利加那幅员辽阔的土地,也目睹过经济怪物东流岛的彻夜通明,
还领略过花园之城新加坡的清秀。南洋的明亮秀丽,北美粗犷中的旖旎,无不在我
脑海里谱出过奇异的带有浓郁他乡色彩的旋律。可是我从来没有机会涉足欧洲。于
是,我经常在脑海里勾画欧罗巴的图画:哥特式的教堂建筑,海边小山上用砖石铺
砌成的甬道,风中吱吱作响的风车,多瑙河畔手风琴声中邀游水中的白鹅,以及那
阿尔卑斯山上皑皑的白雪……总之,把我知道的一切景象时不常地拼凑在一起。我
曾经在梦中吃过“巴黎大菜”呢!
蜗牛全是北京街头卖的螺狮味儿,用针挑着吃……作陪的有福尔摩斯和“007”。
不知为什么我与侦探和间谍搅在一起,同餐共饮……
明天就要应奥地利华人总会之邀去那里了。第一次进欧洲,明知自己脑中的图
画太乱,偏偏想起来颜色好像是深深的,像中世纪的油画一样。难道欧洲真是一个
赭石般的世界?
乘波兰航空公司班机,我们一早就离开了北京。
去欧洲挺合算的,早上10点30分离开北京,中午1点就到了华沙了。
但你得在飞机上待上10个小时,因为有7个小时的时差。这一天太长了,眼
睛老打架,天总也黑不了。
没有坐过飞机的人,总会想象国际航班的“空中小姐”有多么多么的漂亮,可
是今天负责我们这一段服务工作的是个“空中婶婶”——她看样子比婶婶的年纪还
长一些,也不多说话,手里拿着盘子端着食物走在你的面前,然后用眼睛盯着你,
神情肃穆,好像是在说:“爱拿不拿!”也许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之,
那眼光不是热烈多情的。
飞机到华沙以后需要停留两个小时,然后去奥地利。别人坐在候机室里歇息,
我兴奋地在那里踱来踱去。因为这是四十二岁的我第一次在欧洲的土地上行走呀!
脚在走,眼睛在看:波兰人爱穿靴子,男的短,女的长,挺好看的。候机室的免税
店除了烟酒以外,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我和同行的唐杰忠、胡松华老师邀了同行的华侨一起去吃点小吃。餐厅里光是
桌子,没人。我们坐好,先要了饮料、啤酒,然后想要点小菜。所点之菜,服务生
一律摇头:“NO!”啊,此处是让人于喝水的地方!价钱比北京高级宾馆酒吧还要
贵出三分之一。
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到了维也纳。作为艺术家,能够到欧洲的历史名城,
尤其是养育了伟大作曲家莫扎特、舒伯特、斯特劳斯的故乡,兴奋劲儿自然不用提。
我仔细观察着胡松华老师,他眨着熬得有些发红的眼睛,不住地向车外望着。能看
见什么呢?我记得他眼神不好极了,而且外面并不像我去过的纽约、东京、新加坡
那样灯光耀目、明亮光彩!看什么呢?天知道。
不过,我看着外面一直是在和我脑海中的图画相对照。古朴的街道,没有高层
的楼房,平平的多瑙河流水无声无息地淌着。对来对去,不知怎么着,总觉得有点
像哈尔滨。是冷劲儿像,还是颜色发旧像,还是……
有的人说,人生就是一个寻觅的过程。有人寻觅金银财宝,有人寻觅爱情幸福,
有人则一直在寻觅现实中有没有梦幻中的情景,如果能够吻合,则不至于永远陷于
憧憬怅惘之中。
今天,我脑海里的图画与我眼前的景物吻合了。甚至可以说,不仅仅是吻合,
而是打击了我过去曾在美国迪斯尼中心看到欧洲,在东京迪斯尼乐园见到欧洲和在
深圳“锦绣中华”所见到微型欧洲建筑时所产生的那种失望。
真的,那些人造的欧洲,不管怎么像也不类似我脑海中所勾画出的样子:颜色
深深的,像中世纪的油画一样,呈赭石般颜色的图案。
而今天,真正的欧洲终于展现在我的眼前。我感到兴奋、激动和满足,好像是
对自己艺术构图准确性的一种自我欣赏和洋洋得意。
太棒了!哥特式的教堂建筑,古朴庄重、带大窗户的楼房,广场中心,房屋檐
下,墙壁上,屋顶上,到处可见做工精细、栩栩如生的塑像,你似乎看到了在这古
老的土地上一直默默地用手钎凿石般去创造世界的欧洲人。这里没有高耸云霄的摩
天大厦,也没有变化多端的七彩霓虹灯,没有喧闹得使人难以安静的广告,也没有
咄咄逼人招徕顾客的商业氛围。这是一幅和谐的图画:教堂的钟按部就班地一声声
敲起,街上行人步履不紧不慢,年轻的伴侣牵着哈巴狗停停看看,两匹高头大马装
束着古装盔甲停在路旁耐心地等候游览者,有轨电车载着稀稀疏疏的乘客跑在也许
是上个世纪就铺设的轨道上,鸽子和乌鸦混在一起。没有人去作和平、神圣与不吉
祥、霉运的联想。
像四处可见的街头塑像一样:结实的肌肉,虔诚的神情,古代帝国的辉煌,天
使美女的胴体,奥匈帝国的骄横,这一切一切居然那么和谐地交溶在一起,让你看
他,他也默默地看你。说是“默默地”吗?其实也不然,置身于维也纳的街景中,
这周围的一切不都是在向你诉说着这个城市的过去吗?凡是久居闹市,置身于喧闹
的声音和沸沸人群中的游客在这里踱步而过,应该说是有一种洗净尘埃的享受之感,
似乎在这里才能容得你的脑海腾出空来认识一下自然与人、艺术与生活、奋斗与享
受这样的题目……
来到斯蒂芬教堂,我觉得这座雄伟的建筑不是盖出来的,而是雕出来的!
据说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这座教堂遭到过破坏,但是战后欧洲工匠的巧手把它
恢复了,恢复得让人看不出痕迹不说,而且是“整旧如旧”,让人叹为观止!
我记得在《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上,有一位能人用了数十万计的火柴棍搭制
了一个教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以维也纳的斯蒂芬